蔡府私盐仓位于汴河支流的隐蔽水湾,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泛着常年卤水浸泡的油光。当刘裕堂被蒙着眼带到此处时,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 他经营盐帮二十年,从未想过自己的私仓会被太子找到。
“开灯。”
沈清点燃火把的瞬间,刘裕堂发出惊恐的尖叫。仓内整齐码放的不是他引以为傲的私盐,而是一箱箱刻着女真文的铁器 —— 那是严禁流入大宋的金国兵器!
“这些... 不是我的!” 刘裕堂疯狂摇头,“是蔡京那老贼寄存的...”
“哦?” 赵桓把玩着手中的女真狼头箭镞,“可孤记得,蔡太师的私仓在城西石佛巷,而这里的出入记录,” 他晃了晃手中的账册,“清清楚楚写着‘刘记盐帮’的朱印。”
箭镞突然抵住刘裕堂的咽喉,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牙齿打颤。赵桓的声音像冬日的汴河水:“知道为何选你做第一个国债认购者吗?因为你的盐引网络,正好能帮孤做件大事。”
远处传来漕船靠岸的声响。沈棠掀起仓内的草席,露出底下整齐排列的木箱,箱盖上的 “川” 字标记被重新漆过,却掩不住边缘的女真文刻痕 —— 这是太子设下的局中局。
“三日后,这些‘私盐’会随你的船队运往河北。” 赵桓抽出沈清腰间的手铳,“而你要做的,就是在金国使者验货时,” 枪口轻轻敲了敲刘裕堂的额头,“证明这些兵器,是蔡太师借你的盐船走私的。”
刘裕堂猛然抬头,终于明白了太子的全盘计划:借他的手将蔡京一党与金国勾连的证据坐实,同时用国债将盐商势力收归皇家掌控。而他,不过是枚用完即弃的棋子。
“殿下饶命!” 他突然跪地痛哭,“老朽愿将全部身家捐给尚工院,只求留条活路...”
“捐给尚工院?” 赵桓轻笑,“那便按你的意思,两万贯国债转为‘尚工院基建股’,每年可分红利两成。” 他示意沈棠记录,“不过若敢泄露半个字 ——”
手铳的击锤声清晰可闻。刘裕堂浑身发抖,却听见太子话锋一转:“孤听闻你长子善治水,明日可送他到尚工院水利司报到,若能改良漕运水闸,孤许他‘匠作郎’官身。”
沈棠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她忽然明白,太子的雷霆手段下藏着怎样的苦心 —— 用严惩震慑奸商,用利诱拉拢匠人,双管齐下,方能真正掌控盐铁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