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先是一惊,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他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安权,去把莱纳叫下来,我们几个去看看。”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像绷紧的弓弦。远处麦田里惊起的鸟群扑棱棱飞向天际,在蓝天上划出凌乱的轨迹。
听说农场外围出现了人影,莱纳立刻警觉起来。他正在擦拭的匕首“铮”的一声插回刀鞘,刀柄上缠绕的皮革带子还在微微颤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布满疤痕的脸上,那些凹凸不平的旧伤此刻显得格外狰狞。
“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莱纳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要把某种更激烈的情绪咽回去。窗外,一只知更鸟突然停止了鸣叫,农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我用无人机看看。”杜弘毅提议,“你们就这样直接去太危险了。”
陆骁对杜弘毅的提议表示赞同,“那你动作快点,我们先出发,有发现直接用对讲机通知我们。”他的呼吸比平时略快,但步伐依然稳健有力,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杜弘毅做了个“oK”的手势,便赶忙上楼去放飞无人机,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在阳光中飞舞。他的后背已经汗湿,t恤紧贴在脊梁骨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无人机从麦浪上掠过,飞在离地十几米处。螺旋桨搅动的气流让麦穗剧烈摇摆,形成一圈圈扩散的波纹。监视屏幕上,两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
无人机视角下,果然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蹲在农场外围的墙角下窃窃私语。其中一人突然抬头,肮脏的帽檐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杜弘毅的手指猛地攥紧操纵杆,指关节发出“咔”的轻响。
“陆骁,出农场大门右拐大概十米左右,有两只脏老鼠。”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他们好像看见我的无人机了……不好,他们要跑!”
陆骁几人立刻开始狂奔,安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们踩过的地方,泥水四溅,惊起藏在草丛中的蚱蜢。远处传来乌鸦刺耳的叫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果然,他们在十几米外发现了那两名慌张的男子。两人见到几人,拔腿就跑。
“莱纳,你们追,我打他们腿!”陆骁以极快的速度将背着的步枪取下,随后卧倒在地,闭上右眼。他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的枪托,呼吸变得缓慢而均匀。一片落叶飘到瞄准镜前,被他轻轻吹开。
“砰!砰!”两枪,枪声惊飞了树梢所有的鸟儿。一枪打在了逃跑男子的左腿,鲜血立刻浸透了破烂的裤管;一枪打在另一名男子的右手,他握着的像是对讲机的东西“铛”一声掉在地上,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陆骁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该死,偏了。”他的嘴唇因紧张而干裂,舌尖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腿受伤的那名男子摔倒在地,还想起来跑时,安权已经将枪管子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他能感觉到对方剧烈颤抖的身体,以及头皮上渗出的冷汗。
“不许动,待着,不然一枪崩了你!”安权拿出最凶狠的气势。他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嘶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一滴汗水顺着眉骨滑落,刺痛了他的眼睛。
其实安权很紧张,虽然杀了那么多感染者,但毕竟眼前是活生生的人,真让他开枪他还真不一定会,所以他只能用最凶狠的姿势来压制住敌人。他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微微发抖,手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
被指着的男子被安权吓坏了,拼命喊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被逼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唾沫星子喷在安权的靴子上。地上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几只蚂蚁正试探着靠近。
莱纳没有任何停留,只是继续追着那名被打伤手的男子。那人钻进了一片树林,枯枝在他脚下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莱纳没有犹豫,也追了进去,身影很快被茂密的枝叶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