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套路。”安权话音未落,慕皓已经蹬着结冰的饲料车攀上车顶。他扯开战术手套对着虎口哈了口白气,格洛克17的枪口猛地扬起,两簇橙红色火舌瞬间撕裂晨雾。霰弹轰在结冰的水塔上炸开的冰棱,如同某种古老编钟的死亡变奏。
地面突然传来擂鼓般的闷响,六具挂着碎皮围裙的感染者撞开畜栏。它们肿胀的躯体撑爆了防水胶裤,挂着冰碴的肠管在敞开的腹腔外摆动,每一步都在土层上留下三指深的凹痕。最前端的怪物肩头还嵌着半柄铡草刀,随奔跑动作在晨光中闪动寒芒。
安权从来没见过这么壮实的感染者,瞳孔微缩,大吃一惊。
“乖乖,我看这的牛羊什么的都在他们肚子里了。”
但再壮实的感染者也抵挡不了7.62mm的洗礼。7.62mm全威力弹穿透槽壁的瞬间,发酵饲料如同绿色瀑布倾泻在雪地上。第三发子弹掀开感染者天灵盖时,那具三百斤的躯体正将混凝土饮水槽撞得平移半米,混合着脑浆的冰碴在朝阳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公孙琴心险些将吃的早饭吐出来,这些几百斤丧尸肚子里像是有沼气一般,被击中后爆炸开来,血肉横飞,惊的屋檐上的公鸡向远处跑去。
“呃,谁会抓鸡?”安权和慕皓面面相觑。
“阿嚏!俺……俺会!”二牛忙从车上下来。
安权赶紧上前阻止他:“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二牛面露不甘:“俺这人脑子不太好使,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看这好不容易可以帮上忙了,还把俺晾在一边,俺可不同意。”
没办法,安权只好让二牛下车。
站在围栏外,二牛布满老茧的拇指与食指圈成环形抵在唇边,喉结滚动间迸出悠长的颤音。这声介于口哨与呜咽之间的呼唤穿透雾气,在沾满鸡粪和血痂的围栏间荡开涟漪。破碎的鸡舍深处响起细碎的抓挠声,三只芦花母鸡从压瘪的饲料袋后探出缀满冰珠的冠子。
“咕咕咯——”二牛屈起膝盖左右摇晃,褪色的迷彩裤管扫过结冰的草茎。他粗糙的手掌从战术背心侧袋抓出把黍米粒,黄褐色的谷物洒在染血的雪地上,竟拼出个歪扭的爱心轮廓。七只瘦骨嶙峋的乌骨鸡突然从倾倒的孵化器铁架下鱼贯而出,冻僵的爪子踩出细密的竹叶印。
慕皓的枪口随着鸡群移动,却见安权按住他手腕摇头。晨雾被某种古老韵律搅动,二牛此刻佝偻的背影与身后报废的联合收割机融为一体,仿佛某种农耕文明残留的图腾。当最后五只白羽鸡扑棱着从青贮窖顶棚滑翔而下时,公孙琴心发现它们脚踝都系着褪色的编号布条——这些曾是现代化养殖场的精密产品。
“厉害啊,二牛!”安权不由得拍了拍二牛的肩膀。
“嘘,别吓到它们……你们去找找有没有饲料,它们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