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沥青般倾泻而下,将整片荒原吞没得只剩模糊轮廓。没有月光,只有几颗倔强的星辰刺破云层,在漆黑的天幕上钉出几枚银钉。
改装车的远光灯切开黑暗,像两柄颤抖的光剑。光束里飞舞的尘埃如同被惊扰的幽灵,忽聚忽散。轮胎碾过干涸的河床时,碎骨在砾石间发出细碎的脆响——不知是动物的还是人类的。
安权摇下车窗,带着腐殖质气息的夜风立刻灌进来。远处传来土狼的嚎叫,那声音在空旷的平原上扭曲变形,最后化作类似婴儿啼哭的颤音。林雨不自觉往安权身边靠了靠,她呼出的白气在车窗上凝成转瞬即逝的雾花。
“艾尔,找个地停下休息吧。”安权喊着,“晚上赶路太危险了。”
驾驶位上的艾尔没说话,而是伸出比了个“oK”的手势。
就在艾尔准备把车停在路边的时候,“哐当”一声闷响,车身轻微震动了一下。艾尔猛地踩下刹车,方向盘上的青筋瞬间暴起。“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喉结上下滚动着。
“我下车看看。”凯尔从墙上取下那把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双管猎枪,粗糙的手指熟练地检查着弹药,接着又从一旁的包里拿出手电筒。
“我和你一起去。”安权从座位上跳下来,拔出腰间的手枪。
两人从车子后门下来,扑面而来的夜风夹杂着荒野特有的腥气。凯尔花白的胡子在风中微微颤动,他像年轻时狩猎那样微微弓着背,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可疑的声响。安权则保持着标准的战术姿势,手电筒的光束与枪口保持同一直线。
他们小心地检查了一遍周围,确定没有危险后,便赶紧绕到了车子前方。车头处,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在车灯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但并没有看见什么生物。血迹边缘的沙土正在慢慢吸收着液体,形成一圈深色的痕迹。
凯尔单膝蹲下,皮革护膝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抹了点血,凑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皱纹纵横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这能闻出什么吗?”安权疑惑地看着凯尔,同时不忘用余光扫视四周的黑暗。他的后背已经渗出冷汗,打湿了贴身的t恤。
凯尔缓缓闭上双眼,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他脑海中仔细地回忆着,随后说道:“这有点像狼血。”老人站起身时,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虽然和山狼的气味不太一样。”
安权紧张地观察着周围,所幸没有看见一双双绿色的眼睛。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那我们还是先上车吧,这东西比感染者可怕。”安权打开了手枪保险,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我们还是先上车吧,这东西比感染者可怕。”安权打开了手枪保险。
凯尔点点头:“是的。有智慧的敌人远比没有智慧的敌人更可怕。先上车。”
两人回到车门前,刚打开车门,就有两道黑影从路旁的草丛里飞窜出来,扑向背对着草丛的两人。草丛剧烈晃动,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