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安权低下眉头。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地上的蚂蚁排着长队搬运食物,它们的世界依然井然有序,与人类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家人变成丧尸要更打击人,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眼前变化的。朝夕相处的家人忽然变成了怪物,这对任何人来讲都是无比痛苦的。
安权有时候在想,自己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父亲,他不担心。父亲是国家级研究所的研究员,肯定会被保护的很好。
但母亲。安权咬着牙。母亲她只是一名手无寸铁的妇女,没有人保护她,她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牙齿咬得太用力,口腔里泛起血腥味。阳光照在围栏的铁丝网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让安权不得不移开视线。
“别去想难过的事情。”凯尔拍掉手上的泥土,“林医生说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激动。”
泥土从老人指间簌簌落下,在阳光中形成细小的尘埃云。他的手掌宽厚粗糙,掌纹里嵌着永远洗不净的泥土,像是大地的延伸。
安权点点头:“明白了,先生。”
声音比想象中嘶哑,他清了清嗓子,却尝到了铁锈味。
“谢华打到一只山鸡,今晚就煲汤给你补补身子。”凯尔用布满老茧的手在安权肩膀上拍了拍。那只手温暖而沉重,带着泥土和番茄叶的气息。
谢华是老猎人的孙子。
安权猜想,既然老人对病毒有抗体,那么和他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应该都有。
想到这,安权也祈祷着,希望自己母亲和自己一样有着抗体,不会变成一只没有意识的丧尸。
阳光突然被云层遮蔽,院子里顿时阴凉下来。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可能是另外两名年轻人打猎归来,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安权握紧拐杖,突然无比渴望回到农场,回到那些还在等着他的人身边。
然而,他低下了头。
他没有脸面回去了。他还没有复仇。他答应过慕皓,一定要手刃阿尔法,如果不杀了阿尔法,回去怎么向慕皓交待?
安权坚定地直起身子,肋骨处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感受到疼痛,随后身后便响起了林医生的呵斥,催促着安权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