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莱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声夺命的枪响。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布料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痒。
“您……您是认识阿尔法吗……”刀疤脸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浑浊的眼珠不安地转动着。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道道阴影,像监狱的铁栅栏。
莱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脖颈上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暗红。“我和他有仇。”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房间里只剩下刀疤脸粗重的喘息。
“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莱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手枪握把,金属表面已经被汗水浸得湿滑。
刀疤脸赶忙回答:“好像不久,才半年,据说是因为他杀了好几个国际刑警,最后被本国调动特种部队逮捕的……”一滴汗珠从他额头滑落,砸在水泥地上绽开。
莱纳一阵心绞。就是在一年前抓捕阿尔法的行动中,他最好的朋友,琼,牺牲了。
莱纳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记忆中的雨声在耳边轰鸣——琼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如此清晰,甚至能闻到混合着雨水的血腥味。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莱纳平复了一下心情,示意刀疤脸继续说。
“我们的大本营在县中心的一家商场,那里守卫森严,还有许多从警察局里找来的武器枪械。哦,还有不少军队遗留下来的物资。”刀疤脸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目光不断瞟向房门,仿佛在期待什么救星。窗外突然刮过一阵热风,卷着麦田的沙沙声,吹散了房间里浓重的汗臭味。
莱纳突然冷笑一声,军靴重重踩在刀疤脸面前的地板上:“另一个家伙说,这次行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是真是假?”阳光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
刀疤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放屁,我也是受人指使。”他的辩解戛然而止,因为莱纳的枪管已经抵上了他的眉心。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瞬间瘫软。
“是……是老三……”
莱纳皱皱眉:“老三?他认识我们吗?为什么要派你们来袭击我们?”
刀疤脸赶忙道:“不不不,老三是让我们在外边搜集物资的时候,要是看见其他幸存者,女人给他带回去,男的就抓回去干苦力……当时在商店里刚好碰到你们,就……”
“那不还是你的主意。”莱纳冰冷的声音如一把利剑插进刀疤脸的咽喉,让他说不出话来。
“哥,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要是重新来,我肯定不找你麻烦,你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把……”刀疤脸央求着。
莱纳冷笑一声:“你的生死我可做不了决定。另外,你这种败类还不如死了好。”
“哥……”刀疤脸的声音带着哭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莱纳嫌恶地皱起鼻子,拽着他的衣领往外拖。走廊的地板被正午的太阳烤得发烫,刀疤脸的靴底在上面留下两道湿痕。
陆骁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像一尊雕塑。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笼罩在刀疤脸身上。“都说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刀疤脸打了个寒颤。
莱纳点点头,手指在脖子上做了个切割的动作。刀疤脸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先留着。关到地下室,让骆有情和慕皓轮流看管。”陆骁的话像赦令,但眼神依然冰冷。他转身时,靴子踏在木质楼梯上的声响,像是敲在刀疤脸心上的丧钟。
莱纳拽着刀疤脸的领子往地下室拖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水声——这个不可一世的恶棍,竟然尿了裤子。昏暗的走廊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锁链的碰撞声在回荡。当最后一丝阳光被厚重的铁门隔绝时,刀疤脸终于崩溃地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