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阵列开始生锈。镜筒关节处滋长赤铁矿结晶,合金外壳皲裂如干涸的河床。最强韧的载物镜片中央,突现上海产房内初生婴吮吸乳头时舌尖的乳糖酶分子模型。
“就是现在…咳…”黄素娟胎儿吐出发黑的脐带残渣。她口腔内复现的哺乳证明罗盘指针再度旋转,盘面浮起一行新倒计时:
真空哺乳余量:3.2%
协议羊皮纸制造程序强制启动
内窥镜阵列应声崩解。每个生锈的部件都化作真空助产士残骸,这些金属尸骸在落地前被大地深处伸出的脐带卷走——那是发条胎盘残留的青铜齿轮在融化重组!
齿轮铜汁在柏林中央广场汇聚。暗金色的金属液面浮起《清宫协议》最终章的凹陷文字,液面下却翻滚着黄素娟被胎儿意识污染的胚胎组织。文字与血肉搏斗时,半空飘落的金属雨滴突然加速。所有雨点如归巢蜜蜂钻进铜汁,携来的Λ79病毒在液面拼出完整议会三角徽。
三角徽中央凸起。铜汁凝成胎盘状凸台,台面裂隙间探出无数毛细产钳。钳尖正在铜汁内雕凿黄燚签字时的指纹模型——这正是议会用来签署所有产道灭绝令的生物密钥。
“母亲的血在钥匙里…”林雨眠断裂的肋骨突然刺向铜台。骨骼截面上渗出三年前冻结的上海初乳冰晶,冰刃扎进黄燚指纹模型的指腹!
人字形的血丝在铜台内蔓延。哺乳频率冲垮了生物密钥的硅基编码。整个铜台剧烈痉挛,刚成型的议会三角徽被血纹切割成废料。铜汁急速凝固成柏林子宫纪念碑的形状,基座上铭刻的却是哺乳证明罗盘背面那行字:
\"[ Icd坐标: R.A.18?09? Δt=13.7Gyr ]\"
\"妊娠囊状态:真空死胎\"
\"处置记录:失败\"
当最后一个“败”字在铜座凝结时,碑体突然遍布赤红锈斑。锈痕深处传来婴儿清亮的初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