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干线希望号平稳地滑入东京站庞大的站台,熟悉的喧嚣和都市特有的气息瞬间将白泽悠包裹。他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车厢,步伐比在名古屋时明显轻快了许多。一周地狱训练积累的疲惫仿佛被暂时封印在身体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雀跃的期待感,在胸腔里鼓动着,驱散了深秋清晨的微寒。
他没有回位于东京的家,而是径直换乘了地铁。周末的清晨,地铁车厢里人不多,阳光透过车窗,在他略显疲惫却神采奕奕的脸上跳跃。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即将面对的东京豪强,也不是森重宽那山岳般的身影,而是那个有着粉色长发、笑容明媚的女孩。
桐皇学园气派的大门出现在视野中时,白泽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额发,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份不合时宜的紧张——面对森重宽和西谷豪监督的魔鬼训练都未曾有过的紧张。
约定的时间还未到。白泽悠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走到校门斜对面那家熟悉的便利店屋檐下,安静地等待着。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他望着桐皇那极具现代感的校舍和远处隐约可见的篮球馆轮廓,眼神有些复杂。这里,是五月现在战斗的地方,也是青峰那家伙的巢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时,一个清脆而带着惊喜的声音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悠——!”
白泽悠猛地抬起头。
桃井五月小跑着从桐皇的校门里冲出来。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衬得肌肤胜雪,粉色的长发没有像往常一样扎起,而是柔顺地披散在肩头,随着她的跑动如同流动的粉色云霞。清晨的阳光在她发梢跳跃,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她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亮得惊人,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思念,直直地看向白泽悠。
“五月。”白泽悠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所有的疲惫和复杂心绪都在看到她的瞬间烟消云散。他迎上前几步。
桃井五月跑到他面前停下,微微喘着气,仰起头看着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等很久了吗?我是不是迟到了?”
“没有,刚到。”白泽悠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头发…放下来了?”他记得她训练时总是扎着干练的马尾。
“嗯!”桃井五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脸上红晕更深,“想着…今天不是训练嘛。”她顿了顿,目光上下打量着白泽悠,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悠,你是不是又瘦了?脸色也有点白…名朋的训练是不是太辛苦了?脚踝真的没事了吗?”
关切的话语如同暖流,瞬间包裹了白泽悠。他笑了笑,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途停住,转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事,结实着呢。监督的训练量是有点大,但习惯了就好。”他不想让她过多担心训练的事,转移了话题,“你呢?桐皇的经理工作还顺利吗?青峰那家伙没给你添麻烦吧?”
“还好啦!虽然小青峰训练时还是那么任性,不过有我在,数据都给他安排得妥妥的!”桃井五月挺起胸脯,带着点小骄傲,随即又有些担忧地压低声音,“不过…他最近的状态有点怪,时好时坏的,进了Zone之后更是完全不管不顾…我有点担心他这样下去…”她没有说完,但眼中的忧虑清晰可见。
白泽悠沉默了一下。青峰的状态,他通过五月的消息和Ih的交手多少有些了解。那种走向极端的孤高和破坏力…他敛去眼中的复杂,看着桃井五月:“你尽力就好。篮球的路,终究要他自己走。”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就像我选择名朋,他选择桐皇一样。”
桃井五月看着白泽悠眼中那份沉稳和清晰的道路感,心中的担忧似乎被抚平了一些。她用力点点头,重新扬起笑容:“嗯!不说他了!悠,你难得回来,想吃什么?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很棒的松饼店!”
“等等。”白泽悠叫住转身欲走的桃井五月,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他变魔术般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便当盒。便当盒是深蓝色的,带着名朋工业简洁硬朗的风格。
“喏,给你的。”白泽悠将便当盒递过去,耳根微微有些发热,“名朋食堂的‘增肌特供’玉子烧…我试了好几次,这次应该没那么像木头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笨拙和紧张。
桃井五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双手接过还带着温热的便当盒,像捧着什么珍宝。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一角,浓郁的蛋香混合着淡淡的酱油甜味瞬间飘散出来。金黄色的玉子烧层层叠叠,虽然形状没有她做的那么完美,但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哇!好香!”桃井五月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开心,“谢谢悠!我一定全部吃掉!”她宝贝似的抱紧了便当盒,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也飞快地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印着可爱兔子图案的便当盒。
“这个!给悠的!”桃井五月将粉色的便当盒塞到白泽悠手里,脸颊红扑扑的,“我早上特意做的!是悠喜欢的炸猪排!还有章鱼香肠和蔬菜!名朋的食堂肯定没有这个好吃!你要好好补充营养!”
粉色的便当盒还带着少女的体温。白泽悠低头看着手中这个与名朋深蓝色便当盒形成鲜明对比的可爱饭盒,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在名朋那充满汗水和力量的世界里,这份来自五月的、带着可爱图案和心意的便当,如同最温柔的港湾。
两人相视一笑,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和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温暖。他们默契地没有选择去喧嚣的餐厅,而是走进了便利店,买了两杯热牛奶,然后并肩坐在便利店窗边的高脚椅上。
窗外是东京周末清晨的车水马龙。他们安静地交换着便当,分享着各自的生活碎片。白泽悠大口吃着桃井五月精心准备的炸猪排,外酥里嫩,酱汁浓郁,熟悉的美味瞬间抚慰了被名朋“燃料”摧残的味蕾。他讲述着名朋严酷却充实的训练日常,森重宽的沉默力量,西谷豪监督的魔鬼咆哮,还有队友们从质疑到逐渐接纳的过程。桃井五月则小口吃着白泽悠做的玉子烧,虽然口感稍显扎实,但那份心意让她觉得格外香甜。她分享着桐皇的训练趣事,青峰令人头疼的任性,若松前辈他们的可靠,以及她作为经理收集到的各校最新情报。
“对了!”桃井五月咽下一口玉子烧,眼睛闪闪发亮,带着一丝小得意,“我最近在分析悠你的比赛数据哦!结合你在帝光时期的录像,还有名朋练习赛的表现…我发现你在利用森重君掩护后的突破选择上,还有优化空间!特别是面对包夹时的分球时机,如果能在对手重心完全偏移的瞬间再传,效果可能会更好!还有你的‘迷雾切割’启动前的眼神习惯,虽然很细微,但可能被赤司君那种级别的人捕捉到…”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粉色的长发随着她兴奋的讲述而轻轻晃动,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面前就是战术板。那份对篮球的专注、对数据的敏锐洞察,以及字里行间对他毫不掩饰的关注和期许,让白泽悠看得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