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岐体内的蚀心蛊虫动了。
那些淡金色的小虫子从她后颈的纹路里钻出来,像金线似的缠上怨尸兽的四肢。
怨尸兽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鬼火在虫群的啃噬下逐渐熄灭。
\"你用死物杀人。\"苏岐往前走了两步,蛊虫顺着她的指尖爬向怨尸兽的天灵盖,\"我用活物治人。\"
最后一只蛊虫钻入怨尸兽眉心的瞬间,那怪物像被抽干了所有怨气,\"轰\"地塌成一堆烂泥。
厉无痕的脸白得像张纸,他倒退两步,突然瞥见苏岐腰间露出的一角玉牌——青囊令在阴雾里泛着温润的光,刻着的\"青囊\"二字清晰可见。
\"不可能......\"他的声音发颤,\"青囊宗早该被灭门了!
你......你是余孽?\"
苏岐低头看向腰间。
那枚玉令不知何时从怀中滑了出来,在她心跳的节奏里微微发烫。
幻境里那个穿青囊长袍的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他说\"青囊不灭,医道不熄\"时的语气,此刻竟和她血脉里的共鸣重叠了。
\"我不是最后的血脉。\"她按住玉令,目光像淬了针的药汤,\"我是第一个归来的人。\"
厉无痕突然暴起。
他从袖中弹出三枚毒针,目标却是谢知秋的咽喉。
苏岐的银针比毒针更快——\"青囊九针\"的\"镇脉式\"划破空气,精准地钉在厉无痕的曲池、合谷、太冲三穴上。
邪婴境的修士灵脉被封,立刻瘫倒在地,嘴角渗出黑血。
\"你以为你能救得了所有人?\"他仰头盯着苏岐,黑血顺着嘴角流进衣领,\"等着吧,真正的噩梦才刚开始......\"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突然涣散,竟自断了灵脉。
苏岐蹲下身,指尖按在他颈侧。
确实没了生机。
她扯下厉无痕腰间的血煞令,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七月十五,鬼门开,青囊冢,血债来。\"
\"阿岐。\"谢知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举着锁魂铃,铃身正对着他们方才站的位置——地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青灰色的阵图,阵眼处嵌着半枚和厉无痕身上同款的血煞令。
\"这是传送阵。\"谢知秋的指尖轻轻划过阵纹,\"有人用厉无痕的命引我们过来,又让他死在这里......\"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林深处。
苏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在雾最浓的地方,一棵树的树干上有道新鲜的刻痕——是青囊令的形状。
刻痕周围的树皮正在渗出淡金色的汁液,像某种古老的召唤。
后颈的纹路烫得厉害。
苏岐摸出怀中的玉珏,内侧的小字在阴雾里愈发清晰:\"待后世医者,以仁心为钥,开执念之门。\"她转头看向谢知秋,少年眼里的光比任何灵脉都亮。
\"该去看看了。\"她说。
风穿过林间,卷起几片腐叶。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钟响,像是从地底下浮上来的。
苏岐握紧谢知秋的手,两人踩着腐叶往刻痕方向走去。
青囊令在她腰间轻响,像是回应那声钟鸣。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底,某处尘封了百年的石门正缓缓震动。
门楣上\"青囊冢\"三个大字,在黑暗中泛出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