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过来。”谢知秋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苏岐的心脏猛地一揪。
她抛开赤牙逐渐冷却的尸体,跪在他身侧,这才发现他的灵力光罩早已碎裂,后背的衣物被黑气腐蚀出大片血洞,连脊椎骨都若隐若现。
“你怎么......”苏岐的喉咙发紧,指尖颤抖着去按他的人中。
“别慌。”谢知秋吃力地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血污——那是方才赤牙攻击时溅上的。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我早说过,灵脉虚弱的人活不长。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别说胡话!”苏岐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系统说悬壶境能调阴阳,等我升到那个境界,一定能治好你!”
谢知秋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
他的目光越过苏岐,落在石棺里的玉简上:“姐姐,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黄帝内经》?里面说‘上工治未病’。真正的医者......不只是救人,更是守护天下人心。”
“你在说什么?”苏岐突然意识到不对,他的指尖正按在石棺的九转归元图上,淡金色的灵力如游丝般渗入纹路。
“我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借来的。”谢知秋的声音越来越轻,“但灵脉里的药气......还能再用一次。”
苏岐这才发现,他背后的血洞正在渗出淡金色的光——那不是血,是被灵力灼烧的灵脉。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邻家书生,而是青囊宗用禁术“借脉”保住的血脉,这些年靠药浴维持,早就是强弩之末。
“不要!”苏岐想去抓他的手,却被一道温和的灵力推开。
石棺突然发出轰鸣,原本浮着的玉简开始下沉,表面的蛊纹与九转归元图重叠,发出暖金色的光。
谢知秋的灵力融入其中,那些原本因魇渊躁动而扭曲的纹路,竟慢慢平复成完整的八卦。
“阿岐,记住......”谢知秋的瞳孔逐渐涣散,“医道的火种......要靠你......”
“知秋!”苏岐扑过去抱住他逐渐冷却的身体,眼泪滴在他苍白的脸上。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检测到‘护道者’牺牲,触发隐藏任务完成。医圣系统等级提升至青囊境·识百草巅峰,解锁悬壶境·调阴阳前置任务。”
她的识海突然一震,系统空间里浮现出一本泛着玉色光泽的医典,封皮上“悬壶录·调阴阳”六个字清晰可见。
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针谱中夹着张纸条,是奶娘的字迹:“阿岐,当你看到这页时,说明你已能承受真相。你母亲的蛊,是最后一道锁。”
“原来......你们都知道。”苏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突然止住了眼泪。
她轻轻合上谢知秋的眼睛,将他抱到石棺旁的蒲团上。
指尖抚过他冰凉的脸颊,那里还留着方才擦泪的温度。
“我会记住的。”她低声说,转身望向石棺里的玉简。
这次,玉简不再释放强光,而是浮现出个模糊的虚影——是她母亲的轮廓。
那声音带着她熟悉的尾音,混着药香钻进耳朵:“阿岐,你已继承我的意志。接下来的选择,将决定医道是否重燃。”
苏岐深吸一口气,望着密室顶端透下的一线天光。
她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的画像,想起谢知秋抄医书时冻红的指尖,想起那些被诡祟残害的村童的眼睛。
“既然医道已衰,”她伸手握住玉简,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那便由我来复兴。”
话音刚落,密室之外突然传来鸟鸣。
苏岐抬头,就见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裂开道缝隙,金色的曙光像把利剑刺破云层,照在她沾血的衣襟上。
那光越来越亮,仿佛在回应她的誓言。
而在石棺深处,被锁魂蛊封印的魇渊发出最后一声嘶吼,逐渐沉入黑暗。
远处,血煞门总坛的方向,一面绣着黑蝠的旗子突然无风自动,旗面中央的红月图腾裂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