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岐盯着他的瞳孔——三瞳的外圈突然泛起极淡的青,像水面下翻涌的暗流。
系统的警告声紧跟着炸响:【目标体内检测到诡气残留,浓度5%,建议终止接触!】
她的呼吸顿了顿,手下却更稳。
第二针\"期门\"入穴时,故意偏了半分:\"陈叔走南闯北,可听过血煞门?\"
竹篓里的药材突然\"窸窣\"作响。
陈三眼的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铜铃,又在触到铃柄时顿住,笑出两声:\"血煞门?
那是十年前就销声匿迹的邪门...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苏岐的指甲掐进掌心。
玄星针尾的\"青囊\"二字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颤——那是奶娘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牌在呼应。
她咬了咬后槽牙,第三针直刺\"命门穴\":\"前日镇口药铺的白胡子老头,腰上挂着血珠蛇玉佩。\"
陈三眼的脊背猛地绷直。
三瞳的中圈突然收缩成针尖大的点,他盯着苏岐的眼睛,像在看团烧得正旺的火:\"你...到底是谁?\"
\"苏岐,镇西头采草药的。\"她的声音比针更冷,\"但陈叔该知道,采草药的姑娘,最怕邪门的东西缠上。\"
庙外的槐叶突然\"哗啦\"一响。
赵虎的咳嗽声又传来,比之前急了些。
苏岐的余光瞥见陈三眼腰间的药葫芦——葫芦嘴的褐色药渍,和那日在李大山身上发现的锁魄符残灰,颜色竟一模一样。
\"血煞门三年前在南边屠了个村子。\"陈三眼突然开口,声音像块被磨薄的铁片,\"他们养鬼奴,用活人魂炼诡丹。
白胡子老头是分舵的,上个月才潜到这青牛山...\"他的喉结动了动,\"但他们要找的,不是你。\"
\"不是我?\"苏岐的针尾在\"命门穴\"轻轻一旋,系统提示音突然尖锐:【目标心率异常,每分钟112次,说谎概率68%。】
\"是青囊宗的东西。\"陈三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有层薄茧,按在她脉门上像块温玉,\"十年前青囊宗覆灭时,有人把《青囊真诀》撕成九片...血煞门找了十年,上个月在北边集市,我见他们的人买走了半片。\"
\"叮——\"
识海突然炸开刺耳鸣响。
苏岐的玄星针\"当啷\"掉在香案上,针尾的金光几乎要灼穿瞳孔。
系统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青囊宗残片,建议立即获取!】
\"柳丫头,他在骗你!\"
苍老的女声突然在耳畔炸响。
苏岐的后颈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那是奶娘柳婆婆的声音,混着血沫,带着她濒死时的腥甜。
她猛地转头,只看见褪色的土地公神像,泥胎脸上的金漆剥落,露出底下青灰的砖。
\"他是血煞门的人!
快杀了他!\"那声音又响起来,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苏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漫开——这是她第三次听见这声音,每次都是她要接近真相时。
陈三眼的三瞳里闪过丝疑惑。
他松开她的手腕,指了指她发颤的指尖:\"姑娘...中过离魂咒?\"
苏岐没答话。
她摸出腰间的封魂锁——那是用桃木雕的小锁,刻着\"镇心\"二字,是奶娘用最后一口气给她求的。
她假装整理陈三眼的衣襟,指尖在他锁骨处一按,封魂锁已贴在他里衣上。
\"接着说。\"她的声音稳得像块冰。
陈三眼盯着她的动作,没揭穿。
他从竹篓最底层摸出块巴掌大的残片,陶片边缘有焦黑的痕迹,上面的刻字被磨得模糊,却能辨出\"青囊真诀·初章\"几个字:\"我在北边集市捡的,有人拿它换酒喝。\"
苏岐的指尖刚碰到陶片,系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蜂鸣。
她的识海里浮现出半幅残图,和奶娘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牌上的纹路严丝合缝——这是《青囊真诀》的另一半!
\"为什么给我?\"她盯着陈三眼的三瞳。
\"因为你施针时,玄星针上有青囊宗的光。\"他弯腰捡起玄星针,针尾的\"青囊\"二字在他掌心泛着金,\"十年前,青囊宗大弟子的针,也是这样的光。\"
庙外的晨雾突然散了。
阳光透过破窗照在陶片上,刻字里渗出极淡的青光,像有活物在石纹里游动。
苏岐的玉牌在腰间发烫,烫得她皮肤发红——两块碎片隔着布料,竟在互相吸引。
\"明晚子时,青牛山后崖。\"陈三眼背起竹篓,铜铃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响,\"血煞门的人今晚会来找锁魄符的痕迹,我在崖底埋了些东西...或许能让你看清,当年青囊宗到底怎么覆灭的。\"
他掀开门帘时,晨风吹起他左眼的青布。
苏岐瞥见他左眼的位置——那里没有眼球,只有道狰狞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
\"陈叔!\"她喊住他,\"你是谁?\"
陈三眼的背影顿了顿。
他侧过脸,三瞳在阳光下泛着蜜色:\"我是个药贩子,专收稀罕东西...也专等,该等的人。\"
门帘落下时,苏岐听见庙外赵虎的脚步声。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陶片,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识海震动,这次的声音比以往都清晰:【检测到青囊真诀残片,融合度17%。
警告:残片蕴含上古灵脉之力,可能引发系统异动...】
陶片在她掌心发烫,像块要融化的金。
苏岐望着庙外渐亮的天,忽然想起陈三眼竹篓里垂着的暗红药须——和昨夜山路上的那片,纹路竟完全一致。
那不是药须。
是血煞门鬼奴身上的锁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