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这步棋走得妙，”林烨暗道，“借妖族势力磨其心性，又让他在凡俗间留下根基。”

可他没高兴多久，就见东海方向涌来四朵祥云。四海龙王带着虾兵蟹将，捧着珍珠玛瑙跪在水帘洞外，为首的东海龙王敖广双手托着根金光闪闪的铁棒，声音里满是谄媚：“小仙特来献上定海神针，恭贺大圣出世！”

孙悟空把玩着如意金箍棒，看着它能大能小，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这根铁棒本该是他闹龙宫时强抢的，如今却成了龙王主动献上的贡品——天庭怕他此刻就打上门，竟让四海先放低姿态。

敖广看着石猴将金箍棒耍得虎虎生风，眼角的余光瞥见水帘洞深处若隐若现的幽冥黑气，背后瞬间沁出冷汗。后土娘娘昨夜托梦，说这猴头脚踩人道、身负天道、镇压地道，若伺候不好，四海龙宫怕是要变龙宫坟场。

当孙悟空把金箍棒插进东海，看着海水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时，天庭的圣旨恰好传到。太白金星踩着祥云落在他面前，笑容可掬：“大圣天资卓绝，玉帝特召您上天庭，封齐天大圣之位！”

石猴歪着头想了想，脑子里那些关于琼楼玉宇的画面忽然清晰起来。他挠挠头，对太白金星咧嘴一笑：“天上有桃吃吗？”

“多的是！”太白金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心里却在打鼓。玉帝昨夜在御书房摔了三个琉璃盏，最后拍板说：“给他个空职，圈在天上，总好过在凡间惹祸！”

孙悟空跟着太白金星腾云驾雾时，林烨忽然在云端拦住了他们。他看着石猴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轻声道：“天上的桃虽甜，却不如花果山的野果自在。”

石猴眨眨眼，刚想发问，就被太白金星拉着飞走了。林烨望着他们消失在南天门的背影，忽然听见天道在耳边冷笑：“你以为能改变什么？他的每一步，都在算计之中。”

人皇的声音随后响起，带着一丝叹息：“让他去看看也好，人道需经红尘炼心，太顺了反而成不了事。”

后土娘娘的声音从地心传来，带着泥土的腥气：“花果山底下的封印，因他出世松动了三分。待他受挫归来，才会明白何为责任。”

林烨望着三界气运流转，忽然明白这场被打乱的西游，才刚刚开始。孙悟空以为自己风光无限，却不知从出生起，就已踏入三股力量编织的巨网。他的齐天大圣是天庭的缓兵之计，龙王的贡平是地道的安抚之策，七大圣的臣服是人道的顺水推舟。

而那石猴坐在太白金星的祥云上，还在兴奋地数着云彩的形状。他不知道，自己即将住进的齐天大圣府，周围早已布下了三百六十五路神将来监视；他不知道，那些笑脸相迎的神仙，背后都藏着算计；他更不知道，当他在蟠桃园偷吃第一颗仙桃时，会触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林烨转身看向西方极乐世界，那里的佛光比往日黯淡了三分。如来佛祖正对着一盏油灯打坐，灯芯忽明忽暗，映照他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

“劫数提前，变数丛生，”如来的声音传遍灵山，“金蝉子，你该上路了。”

油灯旁的转世灵童忽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本该是五百年后才踏上西行路，如今却要提前启程，去接应那个已在天庭惹下弥天大祸的师兄。

花果山的猴子们还在庆祝大王荣升，七大圣聚在水帘洞喝酒，牛魔王拍着胸脯说：“等大哥在天上站稳脚跟，咱们就把天庭搅个天翻地覆！”他们没看见，洞壁上那些上古符文正在慢慢褪色，露出底下镇压着的万千怨魂。

林烨站在云端，看着三界因石猴的提前崛起而暗流涌动，忽然笑了。他来这洪荒，本就不是为了顺应天命，既然剧本已改，那这场西游量劫，不如就闹得再大些。

他摸出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穿越时带来的唯一物件，此刻忽然发烫。玉佩里映出未来的片段：五行山下的石猴、西天路上的八十一难、灵山雷音寺的真经……可这些画面都在扭曲，最后定格在一个手持金箍棒、踏碎凌霄殿的身影上。

“三皇五帝定人道，三清四御掌天道，十殿阎罗镇地道，”林烨轻声自语，“可这三界，从来都不是谁说了就算的。”

当孙悟空在天庭好奇地推开蟠桃园的大门时，林烨正往五行山走去。他要去看看，那座本该关押石猴五百年的大山，如今是否已提前布好了封印。而在他身后，天道、人道、地道的气息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这场被改写的西游，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