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四年秋,浙东海面浮起百具倭寇浮尸。戚继光的战靴碾过滩头,沙里突然刺出半截刀尖——刀身青黑如鬼爪,刃纹凝着血锈,贴耳细听竟有呜咽声。亲兵刚要拔刀,戚继光的铁护腕已扣住刀镡:“别动!这是双屿岛汪直余党的‘怨切’。”
月光割开浓雾,刀柄的菊纹在潮气中绽开蓝光。远处礁石后,三个瞳孔泛灰的浪人正用骨笛吹着《安宅船调》,笛孔淌下的黏液腐蚀着岩石。
宁波卫军械库地窖深处,幽冥当铺的柏木柜台从血泊浮起。掌柜的指甲划过倭刀菊纹:“典当物:三万倭寇临终怨念;所求何事?”
汪直残部首领毛海峰撕开衣襟,胸口嵌着半块龟钮印:“我要戚家军沾刀即疯,见血噬主!”
“违约代价呢?”掌柜的龙玺悬在当票上方。
毛海峰突然割开掌心,将血抹在刀鞘:“若违约,持刀者必被倭魂拖入幽冥——包括我自己!”
当票落印刹那,库内三千柄倭刀齐声嗡鸣,刀身浮出人面浮雕。
三日后,戚家军先锋营校场暴发“刀瘟”。新兵王二狗操练时突然反手劈死什长,刀锋竟如活蛇缠上他手腕:“狗日的!这刀在吸老子的血!”
戚继光冲入营帐时,王二狗正用牙齿撕咬自己的臂甲,瞳孔缩成针尖:“倭鬼……倭鬼在刀里跳舞!”军医剜开他溃烂的皮肉,血管里钻出蓝纹蜈蚣——正是幽冥契约豢养的“背誓虫”。
“禀将军,倭寇主力突然现身落星滩!”探马滚落鞍前,背插三支菊纹箭。戚继光拔箭细看,箭杆木纹里游动着血丝——与军械库倭刀同源!
当夜,戚继光独闯普陀山潮音洞。暗流卷起枯骨撞向岩壁,他在骸骨堆里刨出个铁函,内藏七枚刻着河图的龟甲银针——此乃当年俞大猷沉在此处的《连山易》残器。
“将军小心!”道童装束的少年从钟乳石后闪出,袖箭射落扑向戚继光的刀蛊。少年耳后印着双屿岛奴工特有的火烙印:“毛海峰用琉球贡船运刀时,我躲在底舱看见——倭刀怕桑木烟!”
戚继光将银针淬入桑木灰汁,针尖腾起青烟凝成卦象:离上震下,火雷噬嗑。
落星滩决战日,倭寇排出蝴蝶阵。毛海峰的双刀搅起腥风,所过之处明军刀刃尽断:“戚家军的鸟铳呢?放啊!”
戚继光令旗挥动,阵前突然推出百辆囚车。车内倭寇俘虏疯狂捶打栅栏——他们昨夜被灌下桑米酒,浑身蒸腾着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