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轻嗤:“都说御史台嫉恶如仇,就算是畜生,都能教其做人,今日回去,我必等着令尊登门赔礼道歉。”
李溪月脸色煞白,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那作态,仿佛谢蕴是什么蛮不讲理的恶人一般。
她忍着心底的屈辱,终于低了头:“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还请谢二小姐莫与我计较。”
谢蕴可不惯着她:“李小姐祖上莫不是戏子出身,唱念做打,演得这么好,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戏楼里的那些名伶,也不过如此。”
李溪月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捂着脸哭着走了。
当着这么多贵女的面,被人撕下脸皮踩在地上,李家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
闹了这么一场,谁都知道,武安侯府的谢二小姐不好惹,那些原本也想奚落的,一个个跟鹌鹑一样。
那么多贵女,千姿百态,性格各异,有温婉内敛的,有跋扈骄纵的,也有张扬傲气的,但从没有哪一个像谢蕴这么疯的。
她这一番连消带打,是他们父兄在朝堂上你来我往的手段。
太可怕了。
谢蕴不管贵女们如何想,和谢萦去别处赏花。
谢萦狠狠吐出一口浊气,畅快说道:“二妹妹,你可太厉害了。”
谢蕴莞尔:“我们以理服人,就算闹到陛下面前,也是我们占理。”
园子里曲径通幽,穿过一片海棠花林,遥遥听见喝彩声和称赞声。
隔着一湖碧水,能瞧见水榭里也热闹非凡,年轻的公子们或投壶,或吟诗,或比书法。
两人隐在花树后,谢蕴往水榭里看了一会儿,说道:“大姐姐可瞧见那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年轻公子?那便是孟公子。”
谢萦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青年身量修长挺拔,俊眉朗目,和人说话时,笑容温文尔雅,行止之间,都透着读书人的雅正之气。
她的心扑通直跳,看着那道清隽如竹的身影,几乎挪不开眼:“二妹妹怎么知道就是他?”
谢蕴弯着眉眼,有些促狭:“我让青梧去打听了他的样貌,对得上,错不了。”
谢萦脸颊发烫,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
看她这少女怀春的模样,谢蕴就知道她动了心。
她眸子一转,笑了起来:“大姐姐觉得怎么样,不错吧?”
谢萦被打趣得脸更红了,捏着手中的帕子,说道:“孟家之前托人递口风,侯府一直没给准信,会不会和靖安伯府一样,改了主意?”
“孟家清正,既有心要结亲,就不会反复不定,世间之事,起起伏伏本是寻常,这点风浪,侯府经受得住,孟大人浸淫官场,不可能不清楚,以孟家的门第,想与公侯勋贵结亲,很难,而寻常的官宦人家,又能给予多少助益?为长远看,侯府是孟家能挑选的,最好的人家。”
侯府虽然不如从前,但那么多代经营下来,底子并不差,在朝中和军中都有人脉,别看谢崇只是个闲散的侯爷,但他不是败家的纨绔,守成的本事还是有的,也就谢萦是庶女,要是嫡女,孟家真高攀不了。
谢蕴这一番话就跟定心丸一样,谢萦惴惴不安的心落回了实处,含羞带怯道:“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大姐姐五官像柳姨娘,长得花容月貌,还怕未来的夫婿不喜欢吗?”
谢蕴别有深意地点了她一句,谢萦眼底闪烁着亮光。
论笼络夫君的手段,她可以去和柳姨娘取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