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朝臣对王爷盛赞有加,何不乘势而起?”谢蕴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这步棋,王爷可还满意?”
“法子是好法子,可惜......”
慕浔抬眸往外看。
大雨瓢泼而下,打得廊下的灯笼晃动得厉害。
他勾着唇,似笑非笑:“外面风急雨骤,谢二小姐的运气差了些。”
这也是谢蕴来找他的第二个原因。
“还请王爷多给我一些时日,只要雨一停......”
“那是你的事,”慕浔打断她,雨光映得他的神色越发冷漠,“本王只给你三日,三日后,事情未成,是你能耐不足。”
谢蕴心下一沉:“王爷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慕浔想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低低地笑了声,那双幽邃黑眸盯着谢蕴时,比外面的雨夜还要幽凉。
“你跟本王讲道理?本王一个活阎王,需要讲什么道理?”
谢蕴噎住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王爷心里应该早就有应对之策吧?”
借太常寺,朝户部开刀,省时省力。
利益在前,慕浔绝无可能将所有的宝,都压在她一个外人身上。
慕浔眉梢微扬,悠悠开口:“是又如何?”
谢蕴望着他的眼睛,语气沉静,缓缓说道:“王爷此番试探,无非是怕我背后还有人,怕我居心叵测,借合作,另有所图。”
“你没有吗?”慕浔语气散漫,气势却迫人。
“王爷大可放心,我想对付晋王和宋家,只是私怨,我攀附王爷,也不过是想给侯府找个靠山,我阿兄满腹才华,合该青云直上,一展抱负。”
“想攀附本王,就得让本王看到你的价值,若你不堪一用,本王要一个废物作甚?谢二小姐,”慕浔定定地望着她,带笑的凤眸里,冷漠,嘲弄,没有一丝温度,“光凭一张嘴,可成不了事。”
“我会让王爷看到我的价值,夜深了,就不打扰王爷了。”
谢蕴起身告辞,身后传来慕浔淡漠的嗓音。
“神医人已到云州,只不过,那里连日大雨,冲毁了官道,路上难行,恐要歇上几日,至于歇几日......”
谢蕴早知道慕浔不是善茬,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
这狗东西竟然拿阿兄敲打她,就她这要权没权,要势没势,撑死了胆子大一点,难道还敢坑他不成?
谢蕴指尖倏地攥紧,深深掐进掌心。
花厅里寂静了片刻。
她回身,面无表情地望向慕浔:“都说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想必神医是个有良心的,不会见死不救。”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慕浔“啧”了一声。
朝野上下,骂他的人多得去了,除了他那位好舅舅,还从来没人敢当面骂他。
谢二这张牙舞爪,不好招惹的模样,确实有趣。
谢蕴撑着伞走进大雨里。
雨幕朦胧,模糊了她的身影,只瞧见,她身上的衣袂,被夜风吹得鼓荡飞扬,就像是一朵开在雨夜里的花,柔弱,单薄,却清韧。
仿佛,天意若不作美,她便要逆天而为。
瞧着她这一副遇神杀神的气势,慕浔唇角慢悠悠地勾起。
据暗卫传来的消息,宋痕对谢二一见倾心,非她不娶。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心上人要搞死自己全家,更让人痛苦呢?
谢二会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