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谢蕴并未在回程的路上碰到宋痕,他一直在别院养病,直到他们快成亲,才回到定国公府。
现在却撞上了。
谢蕴心中好奇,但也只是那么一瞬。
重来一世,她打死也不给宋痕冲喜。
想到嫁给宋痕的那十几年,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捏住。
刚嫁进定国公府,她也是有过期待的,却被宋痕亲手碎灭了。
宋痕待她太过冷淡,就像山巅上的雪,永远也捂不化,漠然地看着她被那些豺狼虎豹生吞活剥。
前尘往事,桩桩件件,像穿过了漫长的时光,再汇聚到眼前时,谢蕴冷淡地收回目光。
宋痕的心,像被尖刺猛地扎了一下,有无数情绪在翻涌。
那一晚,他还抱着谢蕴的牌位入睡,等再睁开眼,竟回到了前两天。
上辈子,两人的日子,过得磕绊拧巴。
他厌恶她的傲气,哪怕为了谢家讨他欢心的时候,骨子里依旧骄矜孤傲。
后来,她被最信任的人毒死了,他并没有很伤心,他以为自己并不在意,可慢慢的,他开始思念她,一遍遍回想她的好,才知道对她的厌恶,是不承认自己先一步喜欢上她。
他日夜难寐,望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满心煎熬,她故去的时间越久,他就越痛不欲生,好在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从别院回来,等在这里,只为见她一面。
见她还鲜活明媚,忍不住红了眼。
谢萦古怪地多看了他一眼。
宋痕克制住情绪。
“谢二小姐,”他朝谢蕴温和道,“在下宋痕,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蕴眨了眨眼,诧异极了。
宋痕不喜人靠近,前世,成婚后,她用了很长的时间,花了很多的心思,才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容许她接近。
现在是要闹哪出?
宋痕唇角噙着柔软的笑意:“不会耽误谢二小姐很多时间。”
国公府的马车就横在前面。
宋痕这人看着清雅有礼,但其实很强硬。
她若不答应,估计也走不了。
须臾,谢蕴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声音冷淡:“宋二公子有事可以说了。”
宋痕看着她,眸光舍不得移开半分:“国公府已经找到神医,不日就会抵京,我很快就能病愈。”
这是在给她定心丸?
谢蕴神情更淡了:“既是如此,宋二公子理应择一门更好的亲事,以公子的家世,就是尚公主都使得。”
宋痕眸子里映满了她的身影,轻轻弯唇:“谢二小姐就很好。”
他的瞳色很浅,专注地凝视一个人时,像绽着一捧春光,漾着数不尽的温柔和缱绻,很难不叫人心动。
谢蕴的脸色,比冬日里的雪,还要冰冷几分。
前世,宋痕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见不惯她娇纵张扬,又不喜她慢慢被磨平了棱角,他厌恶她所有的事情。
成婚十几年,没得他一句好。
现在,初见面,就觉得她好了?
谁稀罕!
谢蕴冷冷地看着宋痕。
他长了一张俊美如谪仙的脸,骨相优越,只是常年病弱,脸颊瘦得凹陷进去,含笑的唇瓣都透着病态的青白,只说了这么两句,精神就有些要耗尽了。
“宋二公子病成这样,应该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被骂有病,宋痕非但不恼,还十分欢喜。
上辈子,他沉溺在两人的回忆,整日抱着她的牌位,与她说话,多希望她能应他一声,哪怕是骂他一句。
曾经渴求的一切,如今就在眼前。
他要让她知道,这门亲事,不是因为冲喜,是他心之所悦,真心求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谢二小姐便是我所求之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谢蕴以为自己听错了。
打死也不会想到,宋痕会说这样一句话,真是......
太特么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