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冷冽,吹得纸钱的灰烬到处飞扬。
老夫人神情冷然,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柳姨娘恨极了,一颗心也疼到了极致:“老夫人,您要为昱哥儿做主啊,这恶奴弑主,我亲耳听到,这恶奴是奉夫人的命,溺死了昱哥儿,可怜我的昱哥儿,他才多大啊,就被人害死了。”
“姨娘还是不要胡说!”谢芫声音很冷。
她哪里还会不明白,这几日,赵嬷嬷屋里的异常,就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今夜这一出。
这一环扣着一环,不是谢萦能想出来的手段。
对方有备而来,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谢芫冷冷地看着柳姨娘:“今日是二哥忌日,你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失了神志,胡言乱语,我不怪你,但你也不能胡乱冤枉我母亲。”
赵嬷嬷眼珠子狠狠一颤,一颗心都凉透了。
如果夫人是冤枉的,那罪魁祸首不就是她了吗?
三小姐是要她一力扛下,反正,事情闹到这一步,她也活不了了。
柳姨娘的眼睛都要滴出血来,冷笑道:“三小姐和夫人真是母女情深,难怪夫人为了你能留在侯府招婿,就对大公子、昱哥儿,还有三公子赶尽杀绝,你们要谋夺家产,要继承侯府,各凭本事便是,为什么要害我的昱哥儿?”
柳姨娘是真的恨啊。
她是妾室,她的孩子是庶出,她从来没有觊觎过爵位,可她的昱哥儿还是被害死了。
平日里,耍些小聪明,有些小争端,老夫人都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但为争夺爵位,谋害子嗣,弄出人命,这是老夫人最不能容忍的。
老夫人突然想起谢蕴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侯府是会过继一个没有血缘,看不出前程的幼子?还是留一个于社稷有功的嫡女在家里招婿?三妹妹身上流着谢家的血,她所出的孩子,亦是侯府的血脉。”
老夫人的眸子突然变得锐利:“原来根源在这里。”
谢芫心头一紧,捏紧了手指,看向老夫人和谢崇:“祖母,父亲,柳姨娘这话好没道理,不能全凭猜测,就污蔑我母亲。”
柳姨娘柔柔弱弱的,但为了儿子,她硬气了一回:“是不是污蔑,让夫人来对质,今日是昱哥儿的忌日,他看着呢。”
听到谢昱在看着,赵嬷嬷的身姿不由地抖了一下,眼中全是惊惶。
她给二公子磕头,跟他承诺要为他报仇,二公子才放过她的。
老夫人看了张嬷嬷一眼,张嬷嬷会意,亲自去佛堂把赵氏带过来。
当赵氏出现在人前时,不少人都吃了一惊。
才两个月不见,赵氏的头发已经半白了,从前保养得宜,珠圆玉润的脸上,干瘪枯瘦,长满了皱纹,看上起来好像老了二三十岁。
这两个月,赵氏毒发起来痛不欲生,看守她的老嬷嬷就跟没看见似的,她又见不到谢芫,没人给她请大夫,她每一日都生不如死。
谢芫看到赵氏这副模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抱住赵氏,心里难受极了:“母亲,您受苦了,是我没用,我......”
赵氏含泪朝着谢芫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