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院。
天气晴好,谢蕴把花几上的凤凰振羽搬到窗前,秋阳下,花瓣如羽,华丽而绚烂,伸展间,犹如凤凰展翅。
她正吃着茶点赏着花,谢萦过来了,一张秀丽的小脸阴云密布。
赵氏和谢芫被禁足,最高兴的,莫过于谢萦母女,怎么着也不该是这副神情。
她不由有些诧异,给她倒了碗菊花茶:“大姐姐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谢萦眼里满是阴郁,一碗菊花茶下肚,火气还消不下去。
“靖安伯府的亲事,黄了,三妹妹真是害人不浅。”
那可是靖安伯府,百年勋贵,要家世有家世,要权势有权势。
她这么一说,谢蕴就懂了。
前些时日,谢芫进献脱谷机有功,不少人动了心思,想与侯府结亲,靖安伯府就是其中之一,虽是庶子,与谢萦倒也门当户对,谢萦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就等着相看。
但出了买凶伤人一事,侯府被推到风口浪尖,又被楚帝申饬责罚,靖安伯府就不愿再结这门亲了。
前世,有定国公府这门姻亲在,靖安伯府上门提亲,谢萦嫁进去后,日子过得鸡飞狗跳,那庶子好色,小妾通房一大堆不说,还养外室,私生子就好几个,除此之外,嫡庶之间斗得厉害,那就是个火坑。
谢蕴真不觉得靖安伯府会是个好归宿。
“靖安伯厉害,又不代表他的儿子也厉害,黄了就黄了,这样势利钻营的人家,大姐姐就算嫁进去,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谢萦拧着手中的锦帕,没好气地说道:“二妹妹说得洒脱,你是嫡女,不缺好亲事,我一个庶女,再想挑一哥和靖安伯府一样门第的人家,得有多难。”
她就想嫁高门,要是靖安伯府没递口风过来,她也没什么好怨怪的,可八字就要有一撇,被谢芫给折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谢萦恨得心都在滴血,要不是有老夫人镇着,她都想去祠堂撕了谢芫。
谢蕴问道:“祖母怎么说?”
谢萦绷着小脸不说话,谢蕴就知道了。
老夫人虽然觉得惋惜,但也是有心气儿的,靖安伯府突然变卦,老夫人也不会上赶着把热脸贴过去,她们谢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
谢蕴又问道:“除了靖安伯府,不是还有别的人家吗?”
谢萦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都是些小门小户。”
她说了几家有意相看的,听到有孟家时,谢蕴眸光微亮:“孟家就很不错。”
谢萦撇嘴:“哪里不错了?”
谢蕴:“孟公子在国子监读书,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举人,听说颇有才学,明年春闱要是下场,十有八九能榜上有名,若能与他定亲,等来年他高中,谁不赞一句你旺夫?”
谢萦听她这么说,有些心动:“你真那么看好他?”
谢蕴点头,张口就来:“阿兄的毒解了,明年肯定也要参加春闱,我就把京中的学子都打听了一遍,孟公子才学斐然,国子监的老师很看好他,他的前程不可限量。”
谢萦抿着唇,纠结道:“孟家的家世差了些。”
谢蕴都想翻白眼了。
她这个大姐姐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一心要嫁进高门扬眉吐气,她虽有自己的私心,但孟家真的很不错。
她掏心掏肺地给谢萦分析了一番。
“大姐姐别只看家世,多少世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靖安伯府,那庶子常年流连烟花之地,大姐姐真嫁过去,不呕得慌?大姐姐若拿捏不了他,又有嫡母和庶母两个婆母压在头上,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你真受了委屈,侯府就是想为你撑腰,也不敢太强硬,反观孟家,家世是一般,但有侯府在,孟公子也不敢薄待大姐姐,就连孟夫人也不会摆婆婆的架子,给大姐姐立规矩,这日子,不舒心吗?”
一个婆母就够难应付的,一下子来两个,可以想象日子又多艰难糟心。
靖安伯府家大业大,孩子生得也多,妯娌姑子一大堆,想想就头皮发麻。
谢萦心里的纠结淡了几分:“什么话都让二妹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