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宋痕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宋五:“下聘的日子定了吗?”
这次吐血,险些要了公子的命,若不是太医令出手,都等不到神医上门。
谢二小姐如此不识抬举,公子竟还念念不忘。
宋五替他感到不值。
“谢二小姐如此践踏您的心意......”
只开了个头,就戛然而止。
在宋痕冷冽的眸光下,宋五呼吸凝滞,低头道:“您与谢二小姐的亲事,不成了。”
宋痕脑子“嗡”地一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什么叫不成了?为什么就不成了?”
宋痕不敢隐瞒,将这两日的事情说了:“夫人觉得谢二小姐命里带灾,会克了国公府。”
宋痕怒道:“无稽之谈!我去找母亲。”
宋五连忙劝道:“您也知道夫人的脾气,她既不喜谢二小姐,两家就再无结亲的可能,天下好女子那么多,谢二小姐也不是最出色的,也不是非她不可。”
一想到这辈子,身边没谢蕴陪伴,宋痕的心,仿若被凌迟了一般:“人这一生,若不能与所爱之人携手共度,又有何乐趣可言?”
宋五满脸惊疑:“您喜欢谢二小姐?”
宋痕眼里带了笑,温柔得仿若春风:“我思她,慕她,想娶的人,唯她一人。”
宋五惊愣,呆呆地看着宋痕。
公子与谢二小姐分明没什么交集,这一分思慕,从何而起?
“可夫人不会同意的。”
“我喜欢她,我想娶她,母亲不同意又如何?”
比起父母的反对,宋痕更怕谢蕴不嫁给他。
他想谢蕴长长久久地陪着他。
上辈子,阿蕴死得太蹊跷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想不明白,阿蕴待那丫鬟亲如姐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毒杀阿蕴。
只可惜,那丫鬟在毒杀阿蕴后,投井死了。
沉思间,他吩咐宋五,声音淡漠:“去查个人,若有异,直接杀了。”
宋五惊怔,在得知要查的人时,有些难以置信。
“嗯?”
不轻不重的一点声音,宋五背脊发寒,敛神应了声“是”,正色问道:“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宋痕侧首往外看,仿佛廊下还挂着鸟笼,一个容色秾艳的女子正言笑晏晏地逗着鸟。
他道:“寻一只最好的画眉,送去武安侯府。”
上辈子,他不懂得做一个丈夫,不懂得怜惜眼前人,除了伤害,从未为她做过什么,不曾有一句软语,不曾温柔待她。
这一次,换他来讨她的欢心,给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
清晨,日头渐渐升起,庭中的芭蕉葱茏翠绿,被霞光晕染着,落下的浓荫,静谧微凉。
赵氏听着各处管事婆子回禀的事务,待处理完,望着那一片浓绿,揉了揉眉心。
掌家权被分出去,想要再拿回来,就没那么容易。
张嬷嬷不但接了府中庶务,外头的铺子也插了一手,赵氏虽有些心思,却沉得住气,于她而言,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让谢蕴嫁进定国公府。
她心思转了几下,赵嬷嬷走了进来。
“夫人,”赵嬷嬷脸上笑意深长,“宋二公子让人送来一只画眉,说是给二小姐。”
赵氏抚掌而笑,眼底精光骤现。
她正发愁,宋痕就把机会送上门。
“你走一趟栖云院,一定要让蕴姐儿收下画眉。”
到时候,满长安都知道谢蕴和宋痕郎有情妾有意,那就不存在她卖继女给娘家兄长谋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