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穷书生和富家小姐日日欢好,夜夜缠绵。
明明都是带着心机接触彼此,可一月下来,两人看彼此的眼神多少都带了些迟疑。
楚沐的眼前再次闪过尘埃,入眼的还是那布满符文的棺材。
“若不服那内丹,我还能撑多久?”楚沐开口问。
戴着银面具的黑衣人瓮声瓮气道:“最多三年。”
楚沐眸子停顿,三年。
此时炎烬,一身华贵银线长袍,站在街市的镜子前。
春光无限好,面容却有些凹陷。
现在的他有钱了,可以带父亲弟妹们过上从前做梦都不敢奢求的生活。
今日背着富家小姐,他们一家在京都最贵的酒楼包间。
“那小姐还剩多久的命?要不要再下些毒药?”容光焕发的书生父亲问。
炎烬暗中找大夫来诊脉,大夫说,最多两年。
炎烬如实道:“最多两年,那慢性的毒药下不下也无所谓了。”
“好好好。”书生父亲笑的肆意。
可炎烬心中却是那书生的不舍和挣扎。
这小姐对他情深义重,日日欢好让他动了情。
他不想这小姐死了。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对于这书生来说,这富家小姐对他太好了。
银库从不对他设防,夜夜欢好的床上也不死板,变着法子的讨好自己。
这样一个给自己银钱,又爱自己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他们一家,最初的打算就是吃绝户。
将这富家小姐杀死,杀死府里一切的掌权人,最后一切吞为己有。
第三十六天,正值中秋夜。
书生提着月饼元宵往回走,半路拦出一个疯癫的道人。
“小友可曾记得我?”那疯癫道人浑身恶臭,但双眼明亮。
书生眸子一亮:“是你。”
当初他弟弟在湖边抓鱼,不小心坠入,就是这道人救的。
书生扬起笑容,从怀中掏出钱袋子,里面足足有五十两。
直接塞到了道人怀里:“再见恩人,我已富贵,自然不敢忘却往年恩情。”
道人掂了掂并未多开心:“公子并非无法回头是岸。”
“既然还心存善念,为何又生起恶念?”
道人的话让书生头皮发麻。
僵硬着脸色扯不出一个完整的笑。
但想起家乡灾旱,同乡食子,吃土,甚至他的弟妹大腿都被挖去肉的过去……
他的眸子又平静下来:“穷怕了,饿怕了,善良只会是绊脚石。”
道人眸子闪过隐晦的叹息:“可公子有没有想过,这世间当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世间万物,有因有果,因何所吸,必被何所反噬。”
“因起了恶念而引,自然会被恶念反噬……”
书生面色一白,脑海中闪过他的娘子。
“入赘本就是自损颜面,我牺牲我一生的颜面,并不觉得是恶。”书生还在辩驳。
道人摇摇头,又掂了掂银子,全死气丝丝缠绕。
这些银子分明都是陪葬之物 啊。
“书生,你可知我当年为何救你弟弟?”道人出声。
书生摇头。
道人解惑:“因你祖母是接生婆,功德无量,也接生过我,所遇,不忍你一家死绝,便出手了。”
祖母是稳婆的事,他是只晓得,只是……一个接生婆,为何要说功德无量?
一家死绝又是何意?
“如今再遇,怕依旧是天意啊。”道人叹息,抬眼望天。
书生皱眉。
“剩余的十日,不要和你娘子同床圆房,若你做得到,此劫便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