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期的玄夜双眼明亮，很爱笑，虽然说话直来直去的，但并不严肃。

晨雾尚未散尽的落雪峰后山，青翠欲滴的竹林间浮动着细碎金芒。

十五岁的玄夜将长剑扛在肩头，白色的弟子服在晨风里猎猎作响，发梢沾着的露珠随着他跃动的身影簌簌坠落。

“师弟，师兄舞剑给你看好不好？你笑一笑。”玄夜的白衣在晨雾中划出一道银弧。

剑锋破开雾霭时惊起数只翠羽鸟。

剑尖挑落三片竹叶时忽然手腕一抖，本该翩然落地的叶片直直拍在炎烬鼻尖。

炎烬后退半步，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晨露，那双漂亮的眼里闪过惊讶。

“失误失误！”玄夜把长剑往地上一插，蹬着竹干蹿上枝头。

“师兄另一招你看看~”他倒挂在颤巍巍的竹枝上挽了个剑花，白玉发带突然被剑穗缠住，整个人像吊在蛛网上的雪色凤蝶。

炎烬无奈的望着他：“师兄，你……腰带松了……”

玄夜往下摸了摸，果然是松了。

少年脸涨的通红，梗着脖子继续道：“咳咳，不打紧，看下一招——”

玄夜话音未落，整根竹子突然回弹。

他在空中狼狈地翻了个跟头，衣摆扫过竹枝时惊起一片蓝莹莹的叶子雨。

少年落地时故意摆出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本该潇洒落地的少年突然踉跄着滑出半步，噗通跌坐在青苔遍布的石阶上。

“噗——”炎烬绷着的脸终于破功，扶着一边的竹竿笑的身形颤抖。

忽然感觉胸口一凉，玄夜这混账刚才舞剑时竟把竹叶全抖进他后颈！

“师兄！竹叶上有水。”炎烬拎着自己的胸襟，控诉玄夜。

玄夜顶着歪斜的发髻凑过来：“抱歉抱歉，哈哈哈，不过，师弟，你的衣服上……”

炎烬低头看去，水蓝色的衣袍上水渍正好晕染成了一只小狗的图形。

跌坐在地的人突然爆发出清亮的笑声：“别动别动，这水痕当真像极了咱们五谷堂的大黄，哈哈哈——”

“玄夜师兄！”炎烬扁了扁嘴，瞪着玄夜。

玄夜笑着揽过他的肩膀：“师兄的错，师兄赔你新衣服~走~”

炎烬跟着玄夜走了。

楚沐眸子定在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几日，在玄夜的‘恶搞’之下，炎烬的心情好了许多。

测灵阵十二根玉柱同时泛起金光。

当炎烬指尖触到阵眼时，磅礴灵气化作青色鸾鸟冲天而起，清越鸣叫震得云海翻涌不息。

各峰长老的传讯玉简接连亮起，连闭关三十载的太上长老都破例现身。

“竟是先天灵骨……”紫霄真人握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

“自青冥祖师飞升后，我宗已有千年未见此等资质。”

玄夜挤在人群最前方，眼睛亮得惊人。

他趁着师尊们议论的空当，偷偷朝阵中少年比了个拇指。

炎烬茫然地回望过来，额间灵纹尚未褪去的金芒衬得他宛如谪仙，偏生眼神还带着幼鹿般的懵懂。

大家都恭喜林苑海收了个好弟子。

玄夜也在一边悄悄的替他高兴：“师弟，你居然是千年难见的灵骨，好厉害啊！”

炎烬满脸都是疑问：“何为灵骨？”

“嗯，怎么说呢，你在凡间见过天才吗？就是过目不忘，见一眼就触类旁通的那种。”玄夜尽量通俗的解释。

炎烬点头，他自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