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卷着林伊的鲜血在半空凝结成冰晶,梁平的瞳孔骤然收缩——少女单薄的身躯仰躺在槐树下,发间银铃簪已碎成几截,暗红血迹蜿蜒着渗入积雪,如同撕裂了这十八年的所有温柔。
“伊伊!”沙哑的嘶吼冲破胸腔,梁平踉跄着扑倒在雪地里,颤抖的手抚过她逐渐冰冷的脸颊。寒风吹散她散落的发丝,露出额角被狼牙棒砸出的淤青,而染血的嘴唇仍保持着最后的倔强弧度。记忆如惊雷炸响,他忽然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重叠:幼时溪边她为他擦拭泥巴的指尖,夏夜石桥上她数星星时的呢喃,还有昨夜绣楼里她举着木凳冲出来的决绝……原来这一世的每一幕幸福,都是他前世亲手种下的卦象。
“为什么……”滚烫的热泪滴落在林伊僵冷的手背,梁平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她粗布衣襟的补丁上。混沌与卦力在经脉中疯狂冲撞,他的卦盘虚影自身后浮现,却不再是往日的温润光泽,而是被轮回之火灼烧得通红。掌心本命铜钱的纹路泛起诡异青光,《归藏易》的卦辞如刀刻般浮现于神识——原来早在十八年前,他就用残存的力量为她布下姻缘,却也因此将她卷入了与幽冥司命的劫数。
“一个时辰。”梁平将带血的唇贴上林伊额头,咬破舌尖在她眉心印下护命符咒,“幽冥司命的残魂附在管家身上……”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字句,却将毕生卦力化作锁链注入她体内,“等我……等我回来带你看春天的野雏菊。”
身后传来家丁的狞笑,梁平缓缓起身。月光照亮他周身缠绕的古老卦文,每道纹路都流淌着血泪。当他对上管家龟甲上翻涌的血光时,槐树上最后一片枯叶飘落,正落在林伊半阖的眼睫上。这一次,他不再是为苍生而战的卦术宗师,而是要用仅剩的轮回之力,为那个曾把半块糖塞进他掌心的姑娘,撕开命运的囚笼。
卦影灼魂:血誓破劫
梁平周身腾起猩红卦象,《连山易》的符文在风雪中燃烧,将方圆十丈的积雪尽数蒸散。管家龟甲上的血光愈发浓烈,化作锁链直取他咽喉,却被梁平抬手间迸发的龙魂之力震碎。“你以为用她的命,就能逼我重蹈覆辙?”他的声音冷得像是从九幽黄泉传来,掌心铜钱与太行山脉深处的龙脉产生共鸣,九条青铜巨龙虚影破土而出。
家丁们举着火把想要围攻,却被巨龙吐息烧成灰烬。管家的面容在黑雾中扭曲,露出幽冥司命的森然冷笑:“就算你记起前世又如何?这丫头的命,早已在你布下姻缘卦的那一刻注定!”话音未落,梁平的七星针虚影穿透虚空,钉入他眉心龟甲的裂纹。
“我的确亏欠她生生世世。”梁平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面便裂开刻满卦辞的深痕,“但这一世,我要亲手斩断这因果!”他突然挥出一掌,混沌本源与卦力交织的漩涡将管家吞噬。可就在即将彻底封印的瞬间,幽冥司命残魂突然发出尖啸,一道血光冲破束缚,径直没入林伊心口。
“不!”梁平如疯魔般冲上前,却见林伊缓缓睁眼,眼中翻涌着劫运之力的暗芒。她抬手抚上他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笑:“梁平哥,这次换我护着你……”少女的身躯开始透明,化作万千符文融入梁平体内。太行山脉的龙脉发出悲鸣,梁平仰天怒吼,周身爆发出足以撕裂苍穹的力量——这一次,他不仅要杀了幽冥司命,更要逆转轮回,改写属于他和林伊的结局。
卦影灼魂:禁术焚命
太行山脉的龙魂在虚空悲鸣,梁平望着林伊消散的方向,喉间泛起腥甜。幽冥司命的残魂在血雾中诡异地分裂成七十二道,如同蛛网般笼罩整片杏花巷,家丁们的身躯被黑雾吞噬,化作受其操控的傀儡,举起兵器向他扑来。
“只剩半柱香!”梁平掐算卦象的手指不住颤抖,本命铜钱在掌心发烫。司命的笑声混着风雪刺入耳膜:“用凡躯对抗天道劫数?痴人说梦!”残魂凝聚成的虚影挥动手臂,无数刻着“劫”字的锁链自地底钻出,瞬间缠住他的脚踝。
剧痛中,梁平突然想起《太初禁典》中那道禁忌之术——玄晶焚命。此术需以寿元为引,以神魂为祭,强行逆转天地法则,却也会让施术者在力量耗尽的瞬间形神俱灭。他望向被傀儡们包围的父母,又看向林伊消散的槐树下那摊未干的血迹,咬破舌尖厉喝:“开!”
梁平周身炸开九道血光,每道光芒都化作悬浮的古老龟甲。他的黑发瞬间苍白,眼角爬满细密的裂痕,寿元如决堤之水疯狂流逝。当第七道龟甲浮现时,司命的残魂终于露出慌乱:“你疯了!这禁术会让你永世不得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