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这曲子根本不是正统琴谱所载!定是你自己胡乱改编的!”
“正统?”姜婉挑眉,指尖轻抚琴身,“母亲曾说,琴为心声,何须被谱子束缚?当年嵇康临刑前弹《广陵散》,难道因为无人授谱,便不算绝响了?”她忽然看向姜柔,笑意微冷,“倒是妹妹,一味追求技法工整,却忘了琴艺的根本——”她顿了顿,“是‘情’啊。”
柳如烟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两位小姐琴艺各有千秋,不如……”
“并非各有千秋。”李若璃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如寒潭秋水,“《鹤鸣》虽难,却失了烟火气;《渔樵》虽简,却满是真性情。姜小姐的琴音,让我想起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这等境界,岂是技法能比的?”
姜柔只觉一阵眩晕,险些栽倒。她耗费十年光阴钻研琴艺,竟被姜婉用一曲“乡野小调”碾压,这让她如何能接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贵女们围向姜婉,七嘴八舌地询问琴谱来历。
“姜小姐,能否教我弹《渔樵问答》?”陈雨桐递上自己的琴谱,“这琴音里的自在,正是我一直想学的。”
“自然可以。”姜婉轻笑,目光扫过呆立在旁的姜柔,“其实琴艺之道,不在于手,而在于心。妹妹若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姜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在触及众人期待的目光时,不得不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多、多谢姐姐美意。只是我……我忽然想起还有急事,先行告退了。”
她转身时,金镶玉护甲勾住了琴弦,“铮”的一声响,如同一记丧钟。水榭外的夕阳恰好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瘦长,宛如一幅褪色的旧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