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把米?”姜婉轻笑,将帕子收入袖中,“她们欠我的,可不止一把米。”她吹灭烛火,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侯府嫡女,才压群芳’。”
次日卯时,柳府的沁芳园里,柳如烟正在指挥丫鬟摆放“褧衣”绣样。姜柔站在一旁,看着绣样上的繁复花纹,嘴角勾起冷笑:“姜婉若敢解这字,我便哭她‘失了闺阁体统’;若不敢,我便笑她‘才疏学浅’。”
柳如烟点头:“放心,月如她们已串通好,届时会轮番刁难。”她指了指远处的马车,“姜婉来了,你且瞧着吧。”
姜婉下马车时,特意穿了件素白襦裙,外罩淡青纱罗,腕间只戴了母亲的青玉镯。她走进暖阁,一眼便看见墙上挂着的“褧衣”绣样,心中冷笑——果然如她所料。
“姜姐姐来了,”柳如烟假意热情,“今日诗会主题是《郑风·丰》,妹妹们都为‘褧衣’二字犯难呢,姐姐学富五车,不如先解解?”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齐聚姜婉。姜柔握紧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是她精心布的局,成败在此一举。
姜婉轻笑,上前两步,指尖抚过绣样上的纱纹:“‘褧衣’者,嫁时罩于锦衣外的单衣,取‘尚俭戒奢’之意。《春秋》有云:‘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褧衣,庶人之服也。’”她转身看向姜柔,“妹妹以为如何?”
姜柔脸色一白,没想到姜婉不仅解了字,还引经据典,将“褧衣”与“节俭”挂钩,堵死了她们污蔑的路。柳如烟更是目瞪口呆,事先准备的刁难之词全卡在喉咙里。
“姐姐果然博古通今,”姜婉继续道,“只是这绣样用金线织锦,怕是有违‘褧衣’本意吧?”她指了指绣样上的金线,“不如撤了,以免误人子弟。”
席间响起一阵低笑,柳如烟脸红耳赤,连忙让人撤下绣样。姜柔咬着唇不敢说话,只恨自己低估了姜婉的准备。
“诗会嘛,还是要以诗为主,”姜婉轻笑,从袖中取出素帕,“我即兴作了首《清荷》,就以‘褧衣’之意入诗,还请各位妹妹指点。”
她展开帕子,念道:“素纱轻罩锦衣凉,清荷出水自含芳。莫言庶人无雅趣,半亩方塘映月光。”
话音未落,陈雨桐率先鼓掌:“好一个‘清荷出水自含芳’!既解‘褧衣’之典,又显高洁之志,妙极!”
其他贵女也纷纷附和,柳如烟和姜柔却如坐针毡。姜婉看着她们的脸色,心中清楚,这一局,她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