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探查1(1 / 2)

涂山璟站在书房的窗前,手中握着一卷尚未展开的竹简,目光却透过雕花窗棂,落在远处那抹月白色的身影上。相思正坐在梅树下的石桌旁,低头翻阅着一本古籍,发间的白玉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阵微风拂过,几片红梅飘落在她的肩头,她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于书页之间。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竹简,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在胸腔里蔓延。这种感觉很陌生,像是春日里第一缕破冰的溪流,又像是深夜独自抚琴时突然闯入的月光——温柔却不容忽视。

“她竟记得《猗兰操》的第三转调处……”涂山璟低声自语,想起昨日琴会上相思那个灵动的滑音。当时他表面维持着世家公子的从容,实则心跳如擂。那不仅仅是音律上的共鸣,更像是灵魂深处的某种弦被轻轻拨动了。

他转身走向书架,手指抚过一排排琴谱。这些年来,多少人称赞过他青丘公子琴艺无双,可唯有她听出了那些刻意藏在完美指法下的拘谨。就像看透了他华丽衣袍下那个始终不敢逾矩的灵魂。

\"公子?\"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您要的青灵茶已经备好了。\"

涂山璟收回思绪,接过描金茶盘。指尖触到杯壁时微微一颤——温度刚好是相思前日随口提过的稍凉些更好。这个细节让他胸口泛起一阵隐秘的欢喜,仿佛他们之间存在着旁人都无法察觉的默契。

穿过回廊时,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这几日的相处像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她在书房论政时眼中闪烁的智慧,赏梅时不经意流露的天真,还有昨夜雨打芭蕉时,她即兴吟诵的那句“夜雨染成天水碧”——每个片段都在他心底烙下鲜明的印记。

“璟公子?”相思抬头看见他,合上书卷莞尔一笑,“我正读到一段有趣的记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发现涂山璟今日有些不同。向来注重仪态的青丘公子竟任由一缕发丝垂落额前,端着茶盏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那双总是含着得体笑意的眼睛此刻翻涌着灼热。

“公子可是……”

“殿下。”涂山璟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哑三分,“这些时日……璟很欢喜。”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样直白的表达实在不符合涂山氏二公子的教养。可当相思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时,他惊觉自己并不想收回这句话。心底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带着灼热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理智。

相思的耳尖渐渐泛起粉色,像枝头初绽的梅瓣。这个发现让涂山璟心跳得更快了。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何总在深夜反复回忆她说的每句话——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将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刻进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远处传来侍女们的说笑声,惊醒了这一刻的魔咒。涂山璟垂下眼眸,将茶盏轻轻放在石桌上。瓷杯与青石相触的脆响中,他听见自己说:“明日……我能再为殿下抚琴吗?”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未尽之言。他想说的其实是,能否日日相见,能否永远做她的知音人,能否……但此刻,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个小心翼翼的请求。向来从容的涂山二公子,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变得如此笨拙而忐忑。

相思笑道:“当然可以,你们这府邸那么大,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参观。不如明日公子再陪我逛逛。”

“好,但听王姬吩咐。”

“我有些乏了,想去小憩一会,璟公子请自便。”说完相思转身向自己院中走去。

相思回到屋内,轻轻合上门扉。秋云早已候在房中,见她回来,立刻上前替她取下外裳。相思挥手设下禁制,看见站立在桌上的金丝雀。“这是?”

“姐姐认不出我吗?果然灵力高了幻形术也不容易被识破。”雪舞化回人形。

“你怎么来了?”相思问道。

雪舞回道:“我和哥哥这两天又去青丘死斗场看过了,涂山氏又抓了一批小妖回来。哥哥化形成涂山暗卫记录了他们制作月魄结晶的全过程。哥哥让我进来问你,在涂山府内有何发现?最好能找到涂山氏与离戎氏买卖妖奴,制作月魄结晶的账本。”

“姐姐,今日可还顺利?”秋云低声问道。

相思微微点头,走到窗边,指尖轻抚窗棂,目光投向远处涂山府幽深的院落。片刻后,她转身看向秋云:“这几日你以侍女身份在府内行走,可曾发现什么?”

秋云神色一肃,压低声音道:“姐姐,我借着送茶点、取物件的由头,大致摸清了府内布局。涂山府分东西两院,东院是老夫人和涂山篌的居所,西院则是涂山璟的住处。府内守卫森严,尤其是东院后侧的一处偏院,日夜有人把守,寻常侍女不得靠近。”

相思眸光微凝:“偏院?”

“是。”秋云点头,“我曾装作迷路靠近过一次,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兽吼声,不似寻常灵兽。而且,每隔几个时辰,就有黑衣侍从押送着蒙着黑布的笼子进出,行迹诡秘。”

“还有别的发现吗?”

秋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今日在厨房帮忙时,听几个老仆私下议论,说涂山篌每隔半月就会秘密外出一次,去的方向似乎是青丘城外的黑市。而且……”她顿了顿,“他们说,涂山篌手下的侍从经常带回一些‘货物’,但从未有人见过那些‘货物’的真面目。”

相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看来,我们的方向没错。”她轻声道,“涂山篌行事谨慎,但涂山府内必有蛛丝马迹。雪舞你明日飞入那处偏院看看。”

雪舞点头。

相思沉吟片刻,又道:“涂山璟那边,可有异样?”

秋云摇头:“璟公子似乎并不知情,他平日多在书房或琴室,极少涉足东院。府中下人也说,他与涂山篌之前兄弟关系不错,但从他娘过世后,两人关系便疏远了,甚至……”她压低声音,“有人说,涂山篌一直想夺家主之位,对璟公子多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