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孝心与危机(2 / 2)

当屋里的白炽灯暗下来的时候,棉被残余的柴火余温便裹住了两具疲惫的身躯。男人沉重的鼾声与女人均匀的呼吸,在寂静的夜色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白日里所有的辛劳,焦虑与牵挂,都沉入了月光浸透的甜梦中。

第二天清晨,晨曦初露,阳光如碎金般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进屋里。李阳缓缓地睁开眼睛,窗外,鸟儿欢快地唱着歌曲,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犬吠,为这宁静的清晨增添了几分生机。

他伸了一个懒腰,翻身下床,走进客厅,便嗅到了从厨房飘进来的阵阵饭香,只见妻子王秀梅正忙碌穿梭在灶台与餐桌之间,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放整齐。‘’醒了,快吃饭吧,今天特意多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王秀梅温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着幸福的笑容。李阳心一暖,走到餐桌前坐上,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盘算村里犁地的进度。

吃过饭后,他拿起电话给李树发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很快就传来李树发爽朗的笑声,‘’阳子啊,你这电话来得太及时了,我正想和你说说这犁地的事呢!‘’李阳笑着回应,‘’我就是惦记村里的地鄱得怎么样了,想着问问你。‘’

李树发电话那头兴奋地说:‘’还是这大型拖拉机,翻地的速度可真快,以前用马犁地,吭哧吭哧干一天,也犁不了多少。现在这拖拉机干一天,够马犁干一个月的了。大家伙可高兴了,都说这机器可帮了大忙,照这个速度,再有个三五天,村里的地都能犁完。‘’

李阳听了,心中满是欣慰:‘’那就好,这机器效率高,没白引进。对了,树发哥,你在犁地这些人里,找一个技术好经验丰富的,把翻地机开到果园来,东山村我干爸家有几十亩地,让他帮着给犁,那边的地有些特殊, 得找个靠谱的人去,别出啥岔子。‘’

李树发带着疑惑和不解说道:‘’阳子,你干爸不是西沟村的杨富吗?怎么东山村里又有了一个干爸呢?‘’

李阳沉思片刻,‘’树发哥,东山村赵远山是我新认的干爸,我干妈头几天生病住院了,刚出院,现在他家几十亩还没犁呢。‘’

李树发立刻应道:‘’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保证给你找个技术过硬的。孙东开着拖拉机可有一手,翻地又快又好,保证不会影响春耕。‘’

挂了电话,李阳望着窗外,心里想着去东山村帮母亲犁地的事,等春耕忙完,就把母亲接到果园住些日子。

二十多分钟后,通往果园的油板路上传来阵阵震响,划破了山村清晨的宁静。一辆崭新的大马力拖拉机披着金色的朝晖疾驰而来,车身锃亮如新,在晨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车尾的旋耕机像蓄势待发的机器臂膀。孙东利落的跳下车,工装裤沾着些许机油痕迹,却掩不住眉间的兴奋:‘’阳哥,树发哥说东山村有几十亩地要犁,我想着赶早不赶晚,吃完早饭就开车来了。‘’

李阳快步迎上前,指尖拂过,还带着烤漆温度的车身,目光扫过轮胎上崭新的胎纹。这台三天前从农机大市场千挑万选的大马力拖拉机,此刻正发出沉稳有力的低鸣,像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开着顺手不?他喉头微动,声音里裹着按捺不住的期待。

‘’太得劲儿了!‘’孙东拍了拍方向盘,发动机的余温顺着掌心传来。‘’这液压转向比老拖拉机轻了大半,离地深浅调节旋钮一拧就到位,要是卯足了劲儿干,配上这一百八十马力的柴油机,一天翻个两三百亩地不在话下!‘’他只在旋耕机新换的合金刀片,在晨光下泛着锋利的冷光,就这片刀片,碎土效果比以前强三倍。

李阳的眼睛瞬间亮的如同清晨沾满露水的黑宝石,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连眼角的细纹都盛满笑意。他伸手重重拍了拍孙东的肩膀,喉间溢出爽朗的笑声,惊飞了树林休憩的麻雀。‘’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拖拉机的金属外壳,像是抚摸自家最宝贵的物件儿。胸腔里洋溢着喜悦几乎要冲破喉咙,此刻他仿佛已经看到连片荒地被翻成松软的沃土,金灿灿的麦浪在田埂间起伏,这台钢铁‘’功臣‘’正轰鸣着驰骋在希望的田野上。

‘’阳哥,咱啥时候去呀?‘’

孙东的话打断了李阳的沉思。

‘’马上就去,我穿件衣服。‘’

李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了。伸手拿起衣架上的的夹克,‘’秀梅姐,我去东山村帮妈家犁地去了。‘’他的话音刚落,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从屋里炸开,李阳刚握住轿车的钥匙的手猛地一颤,当他看到来电话的号码时,心头咯噔一跳,这位合作多年的大连超市采购经理徐丹向来只和外甥女王娟对接业务,此刻给自己打电话,必定是出了大事。‘’

‘’喂?徐姨…‘’话音未落,听筒里便炸开连珠炮似的质问:‘’李阳,你们是怎么搞的?‘’徐丹的声音裹着海风般的凌冽,背景音里隐约传来超市货架碰撞的声响,‘’烤鸭的真空包装全没封严!‘’好在理货员发现的早,变质的物品都刚流入市场!就被他发现了,那后果更……‘’她的声音发颤,带着濒临崩溃的尖锐,‘’再这么下去,我这个采购经理的饭碗都要砸了。‘’

李阳握着电话的指甲发白,后颈腾起细密的冷汗:‘’徐姨,不可能啊,我们的质检流程一直……‘’‘’别跟我扯流程!‘’对方粗暴的打断他,‘’立刻来大连,带着技术员,今天必须给我个解决方案!‘’

‘’咣当‘’一声,电话重重砸在木质桌面儿上,震的旁边水杯泛起涟漪。李阳倚着门框,望着院里崭新的拖拉机发怔,晨风卷着槐花香气掠过鼻尖,却冲不散胸腔里翻涌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