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湛把守的是行宫的外城,内城一直由宫禁宿卫把守。这宫禁宿卫也就是皇城司,也叫亲从官。本来都是从禁军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就连身高都有着严格标准。只不过现在前线吃紧,兵源不足,也没时间搞政审甄别,目前还没多少人,大多是宦官拿来充数。
以苗傅手下部队的战斗力,这内城宫门简直和纸糊的没多大区别。只不过,苗傅没有强行进入,在门外就约束住了部队。
见到赵构责问自己,苗傅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毕竟天子之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苗傅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心态,鼓足勇气大声道:“官家偏宠信康履这些宦官,而外臣只需结交宦官就可获得高位。汪伯彦、黄潜善之流如此昏庸误国,却至今尚未真正流放,王渊遇敌时不能有效抵抗,却因结交康履而得到枢密使的高位,而臣等对官家忠心耿耿,立功无数,却只得了一个郡县团练的虚衔……”,苗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到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构听到这里,心中大定,原来这厮是嫌自己官当小了!于是松了一口气,语气和蔼的说道:“将军之言甚有道理。汪、黄二人虽昏庸至极,但因年事已高,朕心下不忍,才到现在也没有流放他们,既然将士们有怨言,朕这就答应大家,黄潜善、汪伯彦即刻流放。朕素知将军忠义,我现在就任命将军为承宣使及御营都统制,其余各将俱有封赏,所有参与此事的军士一律无罪。苗将军可还满意?”
刘正彦眼看苗傅话不对题,三言两语就要被赵构搞定,赶紧从苗傅身侧走了出来,上前一步道:“官家且慢,臣有话说!”
“嗯?”话被刘正彦打断,赵构有些不悦,不过现在面对楼下这群骄兵悍将可不能发作,于是语气和缓的问道:“这位将军是……?”
刘正彦叉手施礼道:“臣刘正彦,家父刘法!”
“哦?原来是刘老将军之子!我记得你,王渊向朕举荐过你,你大刀舞得不错!卿现居何职啊?”赵构现在有些印象了,赶紧套近乎。
刘正彦却没有回答,示意身后亲兵挑起王渊的首级,口中说道:“官家请看,王渊贪赃枉法,搜刮百姓,用官船装运私财,以致数万将士无法渡江惨遭金军屠杀,更是以金银结交宦官,蒙蔽官家,意图谋反,现已经被我杀了!”
“啊!”赵构闻言惊呼道。他没想到这些叛军真敢杀害上官,刘正彦杀的还是自己的举荐恩人,看来今天这事难以善了啊!于是赶紧说道:“刘将军做的不错,此等祸害的确该死,刘将军杀贼有功,朕封刘将军为观察使,御营副都统制。”
刘正彦冷笑说道:“官家明鉴,若我等今日只为加官进爵,又何必做下如此天大祸事?只需寡廉鲜耻地讨好康履不就行了?”
“这个……”赵构呆了一呆,说道:“那将军意欲何为?”
刘正彦厉声喝道:“宫外宦官已被我等尽数捕杀,现在请官家即刻将康履、蓝珪、曾择斩首以慰天下!”
赵构愣了半天才回道:“将军又何必如此?这几人均是我康王府老人,平时一直是他们陪伴朕的左右,与朕亲厚,即便有错,也不用赶尽杀绝吧!朕这就将他们流放海岛……请各位将军们赶快回营吧。”
刘正彦强硬的态度让赵构觉得十分不安,他想尽早解决此事,但是叛军并未就此退去,苗傅说道:“今天的事情都是臣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没有关系,希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杀掉那些危害的宦官,官家如果不杀掉他们,我们绝不会离开。”
赵构有点心慌,不停的在那儿自言自语:“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一边的浙西安抚司主管时希孟说道:“官家,眼前的祸事就是由宦官们造成的,若不是他们平时仗势跋扈,欺压军民,现在又怎会有如此局面?”
“可我真的不忍下手啊!”赵构跌足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