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然望着窗棂外那圆圆的月亮,这是三日后月圆之夜的征兆。
五脏六腑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剧痛如汹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让他几近昏厥。
他只觉喉间一甜,“噗”地喷出一口黑血,腥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蜷缩成虾米状,听见自己锁骨下的混沌海正发出暗哑的鲸鸣,仿佛远古巨兽在警告:当月光染透第三根肋骨,便是毒发魂散之时。
“这破毒比王婶的裹脚布还难缠。”他扯掉浸满冷汗的中衣,看着手臂上蜿蜒的紫黑纹路如活物般爬向心口。
突然,他想起爷爷曾说:“万毒入魂时,听见冰裂声就得准备后事。”
此刻,耳边确实回荡着细碎的冰裂声,却分不清是来自体内,还是窗外渐冻的月光。
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周遭的一切都化作朦胧的光影,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曳,随时都可能熄灭。
风自然强忍着蚀骨之痛,双腿艰难地盘起,尝试炼化体内那如脱缰野马般的毒素。
然而,毒素愈发狂暴,他的脸色愈发惨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该死的毒,怎会如此疯狂!”他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声音因痛苦而变得沙哑。
就在此时,他猛地想起曲莹,心中一紧。如今距离月圆之夜仅剩两天,月圆之时,曲莹的病情定会急剧恶化,而自己身上的毒素也会在月圆之力的催化下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一边是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一边是因自己而陷入绝境的曲莹,这双重的危机如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程长老走了进来。
程长老推门时,正见他盘腿坐在冰坨上,指尖还冻着半截没吃完的糖葫芦——那是他用最后力气从乾坤袋摸出的零食,此刻糖衣已被毒力染成紫黑色。
见风自然这般惨状,程长老心中一惊,关切问道:“风公子,你怎么了?”
“程长老您瞧,这毒连糖葫芦都不放过,要不咱借它点灵力,让它帮我炼颗‘毒糖金丹’?”
风自然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却依旧带着几分不羁的笑容,虚弱地说道:“程长老,我刚试着修炼,可体内毒气跟发了疯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程长老见状,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风公子,万毒宗有两种修炼功法。我瞧这后一种,或许对你有用。不过,此功法在万毒宗也仅有寥寥数人修炼成功,修炼途中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毒力反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可要慎重考虑。”
风自然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满不在乎地说道:“哈哈,越危险越刺激,我就喜欢挑战这种高难度的事儿。那些家伙办不到,不代表我不行!”
程长老耐心解释道:“每种毒素在体内,皆可视为一种独特功力。它们恰似太古时期的混沌冰火,各有逆天的特性与力量。只要掌握方法,便能为己所用。这就是后一种功法——纳毒为灵。”
风自然听着程长老的话,眼中渐渐燃起兴奋的火焰,兴奋道:“程长老,听您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这毒的命门!看我不把它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送走程长老,风自然再次盘腿而坐。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剧痛,闭上眼睛,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感受着潜伏在血脉深处的毒素。
很快,他便察觉到魔貂与蟾蜍带来的寒冰之毒,以及蝎子与蜘蛛的烈焰之毒。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激烈碰撞,犹如太古冰龙与炎凤的生死较量,掀起的能量风暴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撑爆。
“先从寒冰之毒开始吧!”风自然心中一横,带着一股不要命的劲儿开始引导寒冰之毒在体内运转。刹那间,一股来自太古冰原的刺骨寒流从丹田汹涌涌出,如一条太古冰蟒,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寒意彻骨。
不过片刻,他的皮肤上便结出一层散发着幽光的冰霜,且冰霜愈发厚重,竟隐隐浮现出古老神秘的符文。“好……好冷……”风自然牙关不住打颤,身体剧烈哆嗦,每一寸肌肤都好似被无数冰刃切割。但他那玩世不恭的性子哪肯轻易认输,硬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这点冷,就想让我退缩?没门儿!”
半个时辰过去,他整个人已被冻成一尊散发着寒气的冰雕,意识也逐渐模糊,可他心底那股倔强的火焰却烧得更旺。
在寒冰之毒的折磨下,风自然几乎要坚持不住了,心里满是绝望和不甘。就在这时,混沌海竟自行停止了寒冰之毒的修炼,转而炼化起烈焰之毒。
炽热的火焰瞬间在他体内爆发,仿佛太古炎狱被打开,将寒冰之毒凝结的冰霜迅速融化。风自然只觉身体温度急剧攀升,仿佛置身于太古火神的怒火之中,皮肤变得通红如血,蒸汽从头顶源源不断地冒出,那蒸汽中竟裹挟着丝丝金色的火焰纹路。
“啊!”风自然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这炽热的火焰燃成灰烬。但他眼睛一瞪,满脸不服输的劲儿,“哼,想烧死我,还早了几万年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风自然额角的冷汗早已干涸,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死死咬着下唇,舌尖尝到铁锈味也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引导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经脉中游走。
突然,丹田处传来一阵酥麻的震颤,他惊喜地发现,自己逐渐掌握了化毒的法门。
寒冰之毒与烈焰之毒在他的控制下,开始缓缓融合,就像两条水火不容的蛟龙,终于在他的引导下停止了厮杀,转而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