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个马贩子(1 / 2)

刘錡从沐浴房出来,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热气,只觉神清气爽。他披上一件薄衫,正待稍作休息,忽听得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督监,李椿年求见!”亲兵高声禀报。

“让他进来。”刘錡整了整衣襟,端坐在主位上。

李椿年匆匆而入,递给刘錡一封信件道:“督监,知州派人送来急信。”。

刘錡接过信,展开细读。原来,兵部新配发的装备已然抵达巩州,明日知州便会派人送过来。此次拨付的军备颇为丰厚,500杆钩镰铁枪和500柄重斧。更令人欣喜的是,高俅特批从利国铁矿运来的5000斤上好精铁和1万斤石炭也已一同送到。这些物资,对于提升军队战力,无疑有着巨大的帮助。

刘錡放下信件,对李椿年说道:“椿年,铁料和石炭即刻送往匠作营,那些武器由子严依着军中需求妥善安排。只是,我军如今急缺马匹,不知可有良策?”

李椿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督监勿忧。战马可与羌人或者辽人交易,能解一时之急。说来也巧,今日探马营发现有一马队途经巩州往东,前来禀报。只是当时督监不在,我便自作主张让王猛去截住马队,将人带来营中,想必很快就到了!”

话音未落,便有亲兵疾步而入,大声禀道:“督监,王猛求见!”

“传!”刘錡一声令下。

王猛大步流星走进堂来,叉手行礼:“禀督监,马贩子二人已带到!”

刘錡微微点头。王猛转身面向堂外,大喝一声:“带上来!”片刻,两个模样颇为奇特的马贩子便被军士押了进来。

其中一人须发皆黄,身形佝偻,相貌十分猥琐;另一人则碧眼紫须,身材高大威猛,猛一看倒也气势不凡。

刘錡目光扫过二人,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熟悉感。他暗自思忖:这两人的相貌……似乎在哪里见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却始终想不起来。

此刻,黄须猥琐的那个家伙,佝偻着腰背,双腿微微颤抖。他偷眼打量着高坐主位的刘錡皱眉不语,心里暗暗叫苦:“早该绕开巩州城,怎料今日阴沟里翻船!瞧这官人派头,怕是难逃死罪。” 手指下意识地抠弄着衣襟,满脑子盘算着如何才能保住性命。

而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看起来颇为威猛的紫髯大汉,此时却缩着肩膀,大气都不敢出。见刘錡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不停扫视着两人,他只觉浑身发冷,心中默念:“若能逃过此劫,定要回乡下,从此安安分分再不出门。”

刘錡盯着他们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们,只好轻咳了一声,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故意拖长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威严:“堂下何人啊?”。

二人慌忙跪倒在地,“小人段景住、皇甫端见过官人。”二人齐声回道。

听到这两个名字,刘錡心中猛地一震,像是有一道光突然照亮了记忆的角落。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竟是《水浒》里的人物!“金毛犬”段景住擅长盗马,“紫髯伯”皇甫端精于相马。自己平日爱读闲书,对这些人物故事颇为熟悉,只是一时脑袋短路,没想起来。

刘錡心里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神色一冷,沉声质问道:“知道为什么抓你们吗?”

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段景住和皇甫端更是慌了神,伏地叩首,声音颤抖地狡辩:“我等不知犯了何罪?还望官人明示!”

段景住额头紧贴地面,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难道走私军马的事败露了?可沿途关卡都已打通,怎会……”他绞尽脑汁思索着脱身之策,舌头却像打了结般,不知如何辩解。

皇甫端更是吓得牙齿打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在地上。“完了完了,这次肯定跑不脱了,家中老母可怎么办?” 他满心绝望,除了不停地磕头,再无他法。

刘錡目光如炬,盯着二人,慢悠悠地说道:“走私军马!此乃死罪,难道你二人不知?”

皇甫端闻言,浑身猛地一颤,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段景住眼珠却滴溜溜乱转,强自镇定,辩解道:“禀告官人,小人只是贩运些茶叶、瓷器,去往羌夏之地,赚取些许薄利,绝不敢做那走私军马的勾当啊!”

段景住一边强装镇定,一边在心里疯狂打起了算盘,他拼命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自己的辩解听起来更可信。

皇甫端则彻底慌了神,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机械地重复着“求官人饶命”,往日相马时的自信荡然无存,此刻他只盼着能有奇迹发生。

“金毛犬!休得狡辩!”刘錡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衙门早已备案抓捕你,今日你自投罗网,还有什么可说的!”

段景住如遭雷击,这个从未谋面的官人,竟然知晓自己的绰号,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瘫倒在地,呆若木鸡,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满心恐惧与震惊:“这官人怎会知道我的绰号?难道是有人告密?” 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刘錡又将目光转向皇甫端,冷笑道:“你,紫髯伯是吧!也要如金毛犬一般狡辩吗?”

皇甫端本是个精通相马之术的兽医,被段景住以厚利诱惑,二人狼狈为奸。皇甫端负责相马,段景住则去偷马。凭借段景住高超的盗马手段,这两年来,他们在大宋缺马的市场上倒腾,大发横财。此刻被刘錡这么一喝,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不停地磕头,口中连连求饶。

“小人不敢,小人愿将功赎罪!” 皇甫端嘶声喊道,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盼着能凭借自己的相马本事,换得一线生机 。

刘錡不理他们的哭嚎,看向在一旁肃立的王猛问道:“赃物可曾取回?”

王猛拱手回道:“督监,这贼人将军马装扮成驽马,套在大车上,另外,还搜出一包金银,混在皮货之间,尚未清点。”

段景住这时回过神来,涕泪横流,大哭道:“求官人怜悯,这些财物都是小人拿性命换来的呀!”

此刻的段景住满心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贪图暴利。但他仍存一丝侥幸,想着若能勾起这官人的贪念,或许能留下这包金银换条生路,“官人若肯饶命,这些财物尽数奉上!” 他声泪俱下地喊道。

刘錡神色冷漠,看都不看二人一眼,对王猛吩咐道:“押下去严加看管,明日送知州衙门法办。”

“饶命啊!饶命啊!”段景住和皇甫端绝望地呼喊着,被亲兵推搡着带了下去。

王猛叉手问道:“督监,这些军马财物该如何处理?”

刘錡沉思片刻,道:“交由椿年登记造册入库,马匹登记后,拨给骑军营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