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完颜银术可在汾州城下被刘錡围歼之时,粘罕终于结束了在崞县的屠城,起兵前往太原。
被完颜银术可留下指挥包围太原的,是耶律余睹。尽管城外金军的大部分主力都被完颜银术可带走,扫荡太原周边州县去了,但太原毕竟已经被围困了大半年,张孝纯、王禀剩下的兵力如果是守城还可以勉强拼一下命,让他们出城突围,那还真的是有心无力。
同样,耶律余睹也因兵力不足,无力攻城,只能继续围着。
双方就在太原互相耗着粮草,除了金兵偶尔摸到城下往城头射几支冷箭,双方已经好久没有发生战斗了。城外的金军还能不时的从周围的州县村庄里找到一些给养进行补充,可城内的宋军可就惨了,所有粮食或者能吃的东西已经集中管理,严格看管,实行定量分配。
军士们尽管饿得头晕眼花,却还在坚持着,期盼着朝廷能派军过来增援解围。
九月底的一天。
城头上,王禀和张孝纯刚喝完一小碗连一颗米粒都看不到的米汤,就这样的清可见底比清水强不了一点点的米汤,每天每人也就是两小碗而已。
所有的军马已经被杀光了,马肉切成小块,用盐腌好储存了起来。每天用一点点肉块熬成一大锅汤水给军士们喝,要不现在估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碗里的咸汤,大家都无精打采地看着地面,默然不语。
这时,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外面似乎又来了好多金兵……”
王禀站起身来,扶着城头看向远方,只见远处一片旌旗招展,一辆辆粮车逶迤而来。金军送粮队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会来一次,倒也不算奇怪。可这次明显不同,因为押送粮车的金兵明显多出了许多,远远看上去,竟然约摸有个上万人。
王禀扭头对张孝纯低声说道:“他们的援兵到了!”
张孝纯坐在地上动都没动,半晌,才说道:“多少人?”
王禀苦笑道:“这只是前锋而已,看上去就不下万余人,主力应该不少于五万!”
张孝纯点点头,对身边亲兵说道:“去通知伙房,把库房里剩下的所有米粮肉食全部都拿出来,这几天让兄弟们好好吃几顿饱饭。”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最后的时刻就要来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城外金军不断增兵,也在不断地制造各种攻城器械。之所以没有直接发动攻击,是因为粘罕在等汾州那边的消息,等完颜银术可率部回来,一鼓作气拿下太原。
消息终于等来了,可等来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消息。
完颜银术可麾下各计三万多金军精锐,连同六万多“签军”,加在一起共十来万人,居然在汾州城下被围歼,毙伤投降者不计其数。
完颜银术可率少数亲兵突围后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粘罕听罢斥候的报告,瞪着眼愣了半天,忽然“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直直的向后倒去。
完颜希尹赶忙扶住,急招军医救治。好半天,粘罕才悠悠醒转。呆滞的眼神望着完颜希尹,粘罕艰难的说道:“速速传我将令,全军即刻撤离,退回云州。命完颜娄室部马上退出陕州,向我靠拢,为大军断后。”
看到完颜希尹稍有犹豫,粘罕又急切道:“能围歼银术可的绝对不是一般的部队,应该是西军,问题是西军按道理早就被召进了关内,我们和西军也多次交手,西军没有这等战力。所以,这一定是一支我们不知道的部队,实力深不可测。因此,尽早撤离,避其锋芒,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赶紧去传令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