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六世·暮色迟 (雾中暖阳)(2 / 2)

凌云志的指尖划过画中男孩的掌心,那里有极小的剑形纹路。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童年,母亲总在睡前抚摸他后颈的痣,说“那是蝴蝶停驻的印记”。此刻黄小蕾的侧脸在阳光里柔和得像幅水彩画,让他想起五世春分日,她靠在老槐树下发呆的模样。

“小蕾,”他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胎记,像拼图?”

她的睫毛猛地颤动,银铃吊坠在胸口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清响。这个问题,她在镜子前比对过无数次:他的蝶形痣,她的剑形纹,合起来正是并蒂莲的轮廓。

傍晚的龙城突然飘起冻雨,凌云志望着落地窗外的老槐树,枝叶在风中狂舞。黄小蕾抱着毛毯走来,指尖划过他西装袖口的褶皱:“凌教授不回家吗?师母该担心了。”

他低头看表,妻子的视频通话图标在手机屏幕闪烁。鬼使神差地,他按下静音键。

两人并排坐在窗边,看冻雨在玻璃上划出痕迹。黄小蕾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雪松味混着中药香钻进鼻腔,让他想起五世双生泉的水雾。她的银铃吊坠贴着他的西装,隔着布料,他仍能感受到那抹微凉——像四世低温舱里,她贴在他胸口的冰晶护甲。

“凌教授,”她忽然轻声说,“你后颈的痣,让我想起老槐树的年轮。”

他转头,看见她镜片后的眼睛映着自己的倒影,耳后的剑形纹在冻雨的反光中格外清晰。冲动突然涌上来,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耳后,像触碰五世的银铃:“你的印记,像把小剑,劈开了我三十年的人生。”

深夜十点,凌云志站在玄关处,看黄小蕾往他口袋里塞暖宝宝。她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带着中药的余温:“路上别受凉。”

防盗门关闭的瞬间,他忽然转身,抓住她欲收的手。两人的掌心相贴,蝶形与剑形的掌纹在暖光中重叠。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银铃吊坠发出清越的鸣响——这是今生第一次,他们的胎记真正共振。

“小蕾,”他的声音带着五世的颤抖,“我好像找了你很久。”

她的睫毛上泛起水光,却在他靠近时慌忙后退:“凌教授,我先生快回来了……”

玄关的灯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凌云志看见她睡袍口袋里露出的素描——正是今天下午,他在厨房搅药的侧影。转身时,他的玉佩硌着胸口,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双生信物”,此刻正在发烫,像在呼应门内的银铃。

他摸着西装内袋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黄小蕾掌心的温度。后颈的痣突突直跳,他忽然明白,所谓中年心动,不是突然的天雷地火,而是像老槐树的根,在潮湿的地底默默生长,直到某天顶破所有阻碍,让阳光照亮年轮里的秘密。

黄小蕾站在落地窗前,看他的车灯消失在雨幕中。银铃吊坠的微光映着掌心的暖宝宝,上面有他随手写的“趁热喝”。耳后的剑形纹还在发烫,她忽然发现,这个相识月余的男人,竟比结婚十年的丈夫更懂她灵魂的缺口——就像老槐树的年轮,每一道都刻着她未曾说出口的孤独。

龙城的冻雨在黎明前转为细雪。黄小蕾的素描本上,新画的男人侧影多了抹浅笑,掌心握着枚骨制项链。他们不知道,这场始于嘘寒问暖的相遇,正像老槐树的枝桠,在风雪中相互靠拢,终将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绽放出跨越时空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