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探险后的第七天,凌云志的微信步数突破两万。他盯着黄小蕾发来的语音,45秒的长度里,她正在讲解老槐树新发现的碑刻,尾音带着西北人特有的。耳机里的声线与五世的银铃清响重叠,他鬼使神差地将语音设成闹钟,却在妻子视频时手忙脚乱地关闭。
凌云志: 小蕾,你耳后的印记,小时候就有吗?
雾里蝶: 凌教授查户口呀?(表情包:捂脸笑)其实是胎记,我妈说像把小剑。
他盯着“小剑”二字,笔尖在笔记本画出蝶形,与剑痕刚好拼成并蒂莲。书房的台灯在凌晨一点照亮妻子的婚纱照,妻子的视频通话总在他独处时响起,女儿的抱怨声里,他突然觉得二十年的婚姻像件合身却不温暖的西装。
黄小蕾趴在画室地板上,望着天花板的银铃投影。丈夫的出差频率越来越高,她却在老槐树的素描里越陷越深。每当画出凌云志的侧影,耳后的剑形纹就会发烫,像被谁的指尖轻轻抚过。手机震动,是他发来的《龙城槐树志》节选,重点标红处正是“双生调谐者”传说。
秋分后的龙城博物馆,凌云志盯着展柜里的骨制项链复制品,链节上的“同归”二字在LEd灯下泛着微光。黄小蕾的羽绒服蹭过他的袖口,雪松味混着博物馆的陈腐气息,让他想起五世双生泉的青苔味。
“这个复制品,和你买的那条一模一样。”她的指尖划过玻璃,银铃吊坠在展柜反光中显形出极小的“夜蝶”。
凌云志转身,看见她镜片后的眼睛映着自己的倒影,后颈的蝶形痣在暖光下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上周在老槐树洞,她蹲下身时露出的脚踝,皮肤下隐约可见的剑形血管,与他掌心的掌纹走向完全一致。
“小蕾,”他喉间发紧,“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认识了很久?”
她慌忙低头,素描本上的并蒂莲突然渗出血色。博物馆的广播响起闭馆通知,她的发梢掠过他手背:“凌教授,是槐树传说听多了吧?”
送黄小蕾回家的路上,秋雨突然砸在挡风玻璃上。凌云志打开雨刷,余光看见她正在擦拭银铃吊坠,动作与五世修补银铃如出一辙。车载香薰的雪松味被雨水冲淡,反而凸显出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像槐花蜜混着晨露,让他想起五世春分日的老槐树。
“凌教授平时在家,师母会抱怨你总泡在古董店吗?”黄小蕾忽然开口,指尖绞着素描本边缘。
方向盘猛地偏了半寸,他盯着前方的双黄线:“她每天都在工作。”顿了顿,反问:“你先生呢?”
“程序员,总在加班。”她的声音轻得像雨,“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这种有共同话题的夫妻。”
红灯前,凌云志百无聊赖地转头,视线却突然被什么吸引住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她睫毛上挂着的雨珠,晶莹剔透,宛如清晨草叶上的露珠。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缓缓地覆盖在她握着素描本的手上。她的手微凉,而他的掌心却因为常年握笔而有着一层薄茧。当他的掌心擦过她腕间的银铃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一瞬间,仿佛有电流从相触处炸开,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而她的耳后也在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那颜色就如同五世双生泉畔被阳光晒红的耳垂一般,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