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站起身,指尖还滴着血,在黄沙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痕迹:“毕竟阿烈也是你我的骨肉,是大楚和大漠的联姻结晶,他是未来和平的使者......况且大楚后宫的争斗,从来不是刀剑能解决的。赵如铁以为把眼线安插进我的暗卫营就能万无一失...”他忽然看向被谢危押解过来的德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却不知道,我的暗卫之首,早就跟着清欢去了草原。\"
德顺被按在胡杨树下时,喉间还在发出桀桀怪笑:“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阻止良娣?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你们的小皇子只能暴毙在草原...\"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楚翎的剑尖已经抵住他咽喉。
\"让你开口的,不是剑尖。”楚翎抬手抛去一颗药丸,德顺被迫咽下后突然浑身抽搐,\"这是‘牵机散’,每说一句谎话就会断一根筋。现在告诉我,赵如雪的密室里藏着什么?\"
德顺的惨叫惊飞了树上的沙雀。萧清欢别过脸去,却听见拓跋兰图低声说:“当年你在战场上杀敌军主帅,也是这样的眼神。”她转头看她,发现这位草原公主的眼中竟有几分心疼。
\"良娣...她私藏了巫蛊娃娃...还有娘娘的生辰八字...\"德顺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额角青筋暴起,\"她本想在胡杨祭上用厌胜之术咒死小皇子,再嫁祸给漠北人...引起战乱...\"
楚翎的剑刃突然没入德顺肩头:\"谁告诉你阿烈是小皇子?\"这句话让萧清欢浑身一震,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夜,楚翎看着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离开皇宫,说\"这是我的血脉,也是你的\"时,眼中闪过的狠厉。
德顺瞪大双眼,喉间涌出黑血:\"是......是良娣她早就知道......一直追杀......\"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拓跋兰图的弯刀重重劈在胡杨树上,树皮剥落处露出半幅褪色的诏书——正是五年前楚翎假传的\"小皇子夭折\"诏书。
\"赵如雪以为我冷落清欢是为了制衡草原势力,\"楚翎伸手抚过诏书上的朱砂印,声音低沉如大漠夜风,\"却不知从她把第一碗毒药送给兰图时,就已经输了。\"他转身看向萧清欢,后者正用帕子轻轻擦拭阿烈脸上的毒斑,”清欢不能生育的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小皇子已死,才能让他们在草原的狼族里活下来。\"
拓跋兰图忽然单膝跪地,狼首刀刀柄触地:\"原来当年你让萧姐姐来我‘养子’,是为了让草原狼族成为阿烈的屏障。\"她抬头时,眼中竟有笑意,\"大楚的皇子,将来要统治草原与中原,自然得有两个母亲——一个教他骑马射箭,一个教他权谋天下。\"
萧清欢的手忽然顿住。她想起这五年在草原上,拓跋兰图总是让自己的孩子叫她\"阿娘\",想起每次训练归来,总会给阿烈最爱喝的马奶酒。此刻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阿烈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阴影,像极了楚翎小时候午睡的模样。
\"我要给阿烈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楚翎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角的秀发,”拓跋贵人若愿意将小皇子过继给清欢,大楚与漠北的盟约,便如这胡杨树般,根须相缠,永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