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食堂的雕花窗棂泄出暖黄的灯光,晚风夹裹着炖鱼的浓香和桂花酒香,将屋檐下的红灯笼吹得轻轻打转。水库主管周涛扯着嗓门把刚出锅的糖醋鱼拍在桌上,鱼尾在蒸腾,热气里颤动,‘’都别客气!‘’今年这鱼群肥的能压沉网,全靠李工的增氧设备。‘’
果园技术员赵燕摘下护目镜,镜片还蒙着水雾,推了推金丝眼镜笑道:‘’周哥,天天泡在水库边,鱼籽都认得您的脚步声。‘’她的话音未落,快递王娟已捧着账本挤过来,指尖沾着红墨水:‘’得亏杨柳精打细算,每尾鱼的成本都抠的明明白白,不然哪来这场庆功宴?‘’
‘’说这些!‘’杨柳掀开陶瓮,醇厚酒香顿时漫过满桌河鲜,他舀起酒勺给众人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出陶碗里泛起涟漪,‘’车队李哥才是功臣,每次他都能及时的把饲料拉回来。‘’
车队长李树文挠着板寸头憨笑,工装袖口沾着鱼鳞,操起酒碗就要碰杯:‘’这哪是车能跑?还不是咱们李老板把果园的路修的平平整整?‘’众人齐刷刷望向坐在主位的李阳。他正将炖得软烂的鱼腹肉夹进碗里,眼角笑出深深的纹路:‘’都别抬举我,这鱼肥酒烈,全靠在座各位把劲儿拧成一股绳!‘’
这时厨房的门开了,王建国走了进来,‘’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不叫我?‘’后面还跟着李树发、周晓东和赵庆海。
‘’大哥来了,快请坐,树发哥,小东,庆海,快坐。我这太忙了,把你们哥四个给忘了。‘’
李阳歉意地说。
李阳给四人又斟满了酒,‘’最近鸭场那边一切运转正常吧?‘’
王建国端起酒碗,笑着说:“正常得很,鸭仔们都长得肥肥壮壮的,多亏了大家一起研究出的新饲料配方。”李树发也跟着点头:“是啊,现在鸭场的产量比以前高了不少。”周晓东挠挠头,补充道:“不过最近市场上鸭产品的价格有点波动,咱们得想想办法应对。”赵庆海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觉得可以拓展一下销售渠道,除了卖给老客户,还要试试和外市超市合作。”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李阳和听着大家的讨论,心中满是欣慰,他站起身,端起酒碗说:“大家说得都在点子上,咱们果园、水库、鸭场能有今天的成绩,全靠大家齐心协力。来,为了咱们的未来更美好,干!”众人纷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这时董秀香突然开口道:‘’王娟姐,树发哥,喝你俩的喜酒日子不远了吧?‘’王娟听了董秀香的话,脸红的像晚霞,低着头不说话。而坐在一旁的李树发憨声憨气的说:‘’快了,腊月十八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众人一听,立刻欢呼起来,纷纷恭喜王娟和李树发。周涛笑着说:“到时候可得好好办一场,让咱们都沾沾喜气!”赵燕也打趣道:“王娟姐,你这嫁过去可得把树发哥管得服服帖帖的。”大家哄堂大笑,气氛愈发热烈。李阳等人再次起身,为这对新人敬酒,“祝你们新婚快乐,和和美美!”王娟和李树发忙起身回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时,李树文突然一拍脑袋,“哎呀,我都忘了,我车上有朋友送的喜糖,等会儿给你们拿过来。”大家又开始讨论起婚礼的细节,有人提议要请村里的乐队,有人说要摆流水席。在这欢声笑语中,果园食堂里的暖黄灯光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温暖,众人共同期待着腊月十八那场热闹又喜庆的婚礼,也憧憬着果园、水库、鸭场未来更红火的日子。
腊月的夜晚,果园被黑暗笼罩,宛如一幅神秘的水墨画。天空中没有星星闪烁,只有无尽的黑,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果园与外界隔绝开来。
果园里一棵棵果树静静的伫立着,他们的枝干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像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光秃秃的树枝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错综复杂的网络,在寒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诉说冬天的故事。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偶尔有一阵寒风吹过,积雪被卷起,形成一片片白色的烟雾,在空中飞舞盘旋,然后又缓缓落下,为果园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气息。
果园深处有一间小小的房屋,那是守园人居住的地方。房屋里的窗户透着昏黄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灯光映照在雪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圈,圈外的世界依旧是黑暗的,但在这个光圈里,却充满了温馨和宁静。
在果园食堂窗外,几株梅花在寒风中独自绽放,红色的花朵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宛如黑暗中的一团火焰,给寒冷的冬天带来一丝生机和活力。它们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整个果园都沉浸在这股清幽的香气之中。
在这寒冷又寂静的夜晚,李阳一个人在果园里踱步,最后停留在食堂窗外,看着那几株在冰天雪地熊熊燃烧的红梅。而此时,他的脑海里,却浮现了在镇中学大会——那七八个裹着褪色棉袄的孩子。耳朵里又传来了,‘’李老板,我家的孩子下学期学费还没有着落。‘’
“李老板,我家孩子也等着学费买书呢。”那些求助的话语不断在他耳边回响。看着傲雪绽放的红梅,他心中涌起一股坚定。他想起自己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果园、水库、鸭场都有了起色,离不开大家的帮助,现在这些孩子有困难,他不能坐视不管。
‘’李阳,这都几点了,还不进来睡觉?‘’
妻子王秀梅的喊声打断了李阳的沉思,他快步走进屋,‘’秀梅姐,这外边的天可真冷啊!‘’
‘’你呀,都累了一天,快上炕睡觉吧!‘’
王秀梅心疼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
夜深了,卧室的床头,一盏暖黄的台灯。李阳和妻子王秀梅并排躺在被窝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房间里添了几分静谧。李阳枕着胳膊,眉头微微皱起,满是心事的说:‘’秀梅姐,咱成立果园基金,帮镇上困难学生交学杂费,取暖费,这可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