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诊室里的气氛正沉浸在浓厚的学术氛围中,常东平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对这个来电有些意外或是无奈。随后,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的声音,常东平只是“嗯嗯啊啊”地应和着,客气地与对方讨论了一阵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将手机放在诊台上,眼神若有所思,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正在专注总结刚才病人诊疗情况的杨澜生身上。
而此时的杨澜生,全身心都扑在手头的事情上,完全没有察觉到电话这头的异样。直到林琳在桌面下轻轻用脚碰了碰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杨澜生一转脸,就对上了常东平正盯着他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与询问,杨澜生不由疑惑地开口道:“老师,怎么了?”
“嘿嘿,脑科那个佟达子说晚上有个饭局,让我带着你们去参加,还说请客的是你们冯副院长。说,是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常东平冷笑了两声,略带调侃地说道。
杨澜生瞬间一脸茫然,那表情仿佛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解释道:“老师,我不知道啊!再说了,您说的佟达子,我也不认识啊!哦,对了,中午我和林琳在食堂吃过饭回来时,接到了冯副院长的电话,他说为了就一些病案的研究,要请教脑科的几位专家,也要在这里呆两天,让我周日晚上和他一起回平原。”
“是啊,舅舅。从杨哥一来,我们就在一起的,也没见他和谁商量事情啊!”林琳赶忙接话道。她这么说是在替杨澜生说话,不过所言也确实是事实。在杨澜生接了冯宽的电话后,她为了帮杨澜生研究学习时间安排的事情,两人就一起回了诊室,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接着便开始热烈地讨论和规划起来,全身心投入其中,一直到了上班的时间都没有间断。
常东平听了两人的话,眼珠子在他们身上转了几个来回,仿佛在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端倪。过了一会儿,他才“哦”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冯宽。他手中提着一袋水果,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走进诊室,他将水果轻轻放在诊台上,同时说道:“常教授,我下午就两个病案,去请教了佟国藩教授,我们相识多年了,他对我专业的进步帮助很大。今天是周末,我就想请他吃个饭,说起您时,才知道你们竟然是高中的同学,想到澜生也要跟着您学习几年,大家应该多亲多近,就擅自作主,安排了一个地方,佟教授认为也可以,就很热心地给了您电话,还请您务必赏光啊!”冯宽的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脸上的笑容也让人感觉格外亲切,似乎这个饭局真的只是一次纯粹为了增进情谊的聚会。
“那就麻烦冯副院长了!这样吧,你去准备,我们三人六点半准时过去。”常东平神色平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但那应允的态度,却让这件事有了定论。
“呵呵,那就谢谢您了。我这就过去。”冯宽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赶忙应道,看了杨澜生一眼,就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诊室。
杨澜生略一思索,瞬间明白了常东平此举的深意。常东平安排自己和他一同赴宴,而不是与冯宽现在就去,无疑是在向其他专家公开表明态度,正式承认了自己这个学生的身份。从今往后,在各种社交场合中,他便能够以常教授学生的身份亮相。这对于他融入专业圈子而言,宛如一把至关重要的钥匙,意义非凡。想到这里,杨澜生内心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要知道,在学术和专业领域,有些学生,哪怕是亲传弟子,往往也得历经数年甚至十几年的漫长时光,才有机会被老师带入圈子。然而,杨澜生心里也十分清楚,进入这个圈子,实则是一件具有双重性质的事情。一方面,他将获得名声增长的绝佳机会,在业内崭露头角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但另一方面,这背后也隐藏着诸多代价,可能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经营人际关系,甚至还可能涉及不菲的金钱支出。可是,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想要成为名医,几乎是天方夜谭,更有甚者,还可能会遭到一些所谓专家或学界的无端排斥,在这条道路上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