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他说,从未觉得生日,会是一个好日子,但从今以后,他都觉得,那是一个好日子。
如月,云家嘴,李子林坝子
慵懒的阳光肆意倾洒大地,南烟独自坐在天楼的横梁之上,双脚一前一后地晃荡。
她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山峦,望向远方,思绪也随之飘远。
南烟心里想着:“山的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天地?”
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那座云城。
听闻,在更遥远的彼方,有着广袤无垠的草原,如同书中描绘的平原地貌,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仿佛看到在那片草原上,清风拂过,茂盛的牧草摇曳生姿,隐现其间的牛羊悠然自得。
她想,或许真如书上所写的“风吹草低见牛羊”那般吧。
那会是怎样震撼人心的场景?
与山中满山跑的牛羊相比,又有着怎样的不同?
她正想得入神时,一个身影悄然靠近。
直到他的手稳稳抓住她的那一刻,才传来他那清冽急切的声音:“阿烟,这里太危险了,小心些。”
南烟闻声回头,闯入眼帘的是少年那张奶呼呼的面庞。
十几岁的明轻,身形清瘦,可模样却可爱至极,肌肤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看着他眼中无尽的担忧,她心里忽然暖烘烘的。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太危险了,你要小心些。
此时,她想,冬天不觉得凛冽,夏天不觉得燥热,春天不觉得潮湿,秋天不觉得萧条,只有清风明月,融融暖意 。
“明轻,你说,”南烟嘟了嘟嘴,软软问道:“山外面是什么?”
“阿烟,就要看你说的是多远了,”明轻眼波流转,柔声回她:“在云城范围内,山外面还是山,若是东城,那就是一望无际的。”
明轻望着她,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比深海要深,却如溪流般清澈见底。
南烟想,或许他真的不能多看,多看一会,怕就要陷入其中。
曾几何时,母亲也是这样温柔地看着她:“阿烟,你要努力,去更远的地方,逃离这里。”
可是,她很喜欢绿水青山,并不想离开,而且这里还有少年。
寒风刺骨,雪化后,才是最冷的。
寒风肆虐地冷冽,冬雪暴虐地飞舞。
他们坐在房梁上,亲昵自然地交谈着,谈天说地间,满是少年人的美好。
夜晚的风更烈了,就好像被暴风雪荼毒一般。
南烟拉着蒙着眼睛的明轻,穿过房屋后面一棵又一棵耸立的李子树。
当丝带被缓缓取下的刹那,眼前的景象瞬间抓住了明轻的目光。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蓝色蝴蝶纸鸢,它静静地躺在石板上。
其色彩晕染恰似传统扎染工艺,深浅交织,每一处过渡都自然流畅,毫无突兀之感。
精致的纹理、细腻的色彩,无一不在诉说着制作人倾注其中的心血。
从那只蝴蝶往上看去,是身穿浅绿色棉服的少女,她笑脸盈盈,棕色瞳孔倒映着昏暗的手电筒白光。
“阿烟,你做的,”明轻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急忙询问:“那得多累,手有没有受伤?”
明轻的字字句句都透着心疼,都要掩盖住那眼底的惊喜。
南烟直直地看向他,倔强与疲惫隐于明亮的眼眸中,语气坚定地调笑:“我真的好累,手也受伤了,你就打算用这副表情来回应我?”
话音未落,明轻的心猛地一揪,来不及多想,急忙抓起南烟的手查看。
果真,她的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小伤口,像细密的针孔扎在他心上。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心疼从眼底透出,嘴角不自觉撇下,眉头皱着。
明轻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让南烟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她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的弧度,在他那紧蹙的眉头触碰,想要将褶皱一点点抚平 。
南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急忙收回了手,却不知道如何表达,总觉得好奇怪。
好在明轻总是善于发现,又善于安慰人心:“阿烟,我真的很开心,比以往所有,都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