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谁让他横跨跑道的,”赵漪轻哼一声,横眉冷对:“他就不能选别的地方吗?”
“一一,”南烟被她逗笑:“经过跑道都需要横跨过去的。”
广播里响起运动会圆满结束的声音,南烟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悬崖峭壁。
她耷拉着脑袋,嘴角撇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山峰。
初好中学是修在山上的,后面便是几十米的悬崖,而对面又是一座山。
“一一,你回来,”
南烟听见东西放桌子上的声音,回头便对上少年的目光。
“你来了,”南烟垂眸,低声问:“结束了?”
“嗯,”明轻凑上前,仔细看她,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南烟突然想起在晕倒前,他突然消失的情形,心里不由得酸酸的。
“生我气了?”明轻坐在南烟面前,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不陪你的,是因为老师让我去做总结发言,所以,我只能在确定校医说你没事后离开了。”
“你怎么可以丢下老师,我又不会出什么事,这样不给老师面子,老师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知道我的情况,并不会怪罪我。”
明轻嘴角上扬,脸上喜悦漫了出来,接着说道:“阿烟,你怎么这么好,我说什么便信,而且,我都丢下你了,你还为我着想。”
他那样的温柔耐心,南烟心里的失落悄然消失,特别是听见他还敢为了自己不给老师面子,瞬间心里只有开心了。
她便是这样,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很普通的理由,哪怕是蹩脚的,她就会消气。
而对于她在意的人,她还会给他找理由。
就像刚才,她已经给明轻找了十几个理由了。
“阿烟,你永远是我心里的第一名。”
明轻将脖子上的奖牌挂到南烟脖子上,眼里又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南烟心想:“他怎么这么懂自己。”
哪怕自己装得再像,他也能看出来自己的失落。
“阿烟,我不想你不开心,更加不想你的不开心是因为我。”
“明轻,我有一个事情想跟你说,”南烟垂眸,迫切地想要他知道真实的自己,却又怕他会觉得自己不好:“你可以不要怪我吗?”
“阿烟,”明轻温柔且笃定,逐字逐句地加重语气:“在我这里,永远,不会,可以,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的话像是定心丸,她陡然心安。
“那天,你和林七月坐在台上,那样养眼,我承认,我嫉妒她了,我没有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连努力也做不到。我太差劲了。”
此时的南烟是害怕的,小心翼翼的,渺小的,暗淡的,是被自卑怯弱包围的。
她再次把自己剥开,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想要把完整的自己呈现给他,并且希望他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
“阿烟,看着我的眼睛。”明轻声音微颤,语气虔诚而郑重:“你告诉我,以前的阿烟是什么样的?”
“以前,”她的眼里闪烁着不确定,嗫嚅着:“普通吧。”
“阿烟,你可知道,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说出差劲这个词,你只会觉得还不够努力,你并不是会嫉妒别人的人,只会羡慕,你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你爱多想,却不会自卑,那不是属于你的,属于你的,只有努力前行的倔强。”
明轻眼里温柔满满,充满着暖意与柔和,化不开的是无形的希翼。
南烟的眼眸随着他的话瞬间亮了,再次问道:“这是我吗?”
“是,温柔是你,坚定是你,真诚是你,倔强是你,你是灿烂的。”明轻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眼里的温柔带着坚定,他似在说诺言般郑重:“阿烟,一个好字,是形容不了你的。”
南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柔和,无尽的温柔在流淌。
他的温柔好像有很多形式,却只有一种本质,那就是不经意的,却明显地流淌过全身,带着无尽抚慰。
“明轻,我太多的不好,可是为什么好像,我都不觉得不好了。”
“阿烟,不好,你是大大的不好,”明轻轻笑着调侃:“一个年级第一,各大竞赛的揽奖人,就一个主持就说差劲,你让别人怎么活。”
“那我好像没那么差劲了。”
“没什么差劲的,”明轻语气坚定温柔:“没有谁是完美的,别逼自己太紧,但在我这里,你就是完美的。”
明轻的眼眸里流淌着无尽的温柔,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是情。
听到他的话,南烟的头低垂着,怯生生的。
南烟不敢看他,她的脸上、心里都带着笑,她觉得很幸福。
她一直以为美好是无法看见的,只能切身体会。
然而,就在此刻,她觉得她看到明月清风,山间清泉的具象化。
少年便是明月清风,山涧清泉,是幸福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