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三声爆炸响起时,张震霄已经能看清西山别苑的轮廓。
那座他年轻时曾陪皇帝狩猎的华美宫殿,此刻正在烈焰中扭曲、坍塌。
飞檐斗拱化作燃烧的木炭,雕花石柱轰然断裂,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不!”
张震霄猛地勒停马匹,滚鞍落马时险些摔倒。
他望着那片地狱般的景象,嘴唇剧烈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自己算计已久的筹码,难道就要在这炮火中化为灰烬?
亲卫们纷纷下马,簇拥在他身边,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焦糊味,热风裹挟着滚烫的灰烬扑面而来,烫得人皮肤生疼。
张震霄死死盯着那片废墟,瞳孔因绝望而收缩。
他看到燕州军的坦克碾过残垣断壁,履带下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苏辰......苏辰!”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地怒吼着,踉跄着朝废墟走去。
脚下的土地还在因炮击的余波而震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穿过燃烧的院门,碎石瓦砾在他靴底发出咯吱的呻吟。
张震霄看到燕州军士兵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他抓住一个路过的士兵衣领,怒喝一声。
“你们王爷呢?叫他来见本王!”
这些士兵愣了愣,随即缓缓抬手,指向废墟中央那道身影。
苏辰负手而立,披风被气浪掀起,猎猎作响,脚下是一截断裂的石柱。
张震霄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快步上前。
烟尘中,苏辰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苏辰!你为何要炮轰西山别苑?!这里面......”
张震霄差点说出自己儿子在里面,却在触及苏辰眼神的瞬间把话咽了回去。
苏辰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称呼更是像一把尖刀捅进张震霄的心脏。
“靠山王,本王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靠山王?
不是岳父,而是冰冷的靠山王。
张震霄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他看着苏辰身后那两门还在冒着青烟的榴弹炮,看着周围燕州军士兵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苏辰这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宣告。
他根本不在乎里面藏着谁,更不在乎他张震霄的感受。
那雷霆万钧的炮火,就是对他所有算计的最直接回应。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苏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需要你靠山王如此紧张?”
张震霄闻言,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想质问苏辰为何如此不顾情面,想告诉他里面可能有他大舅哥!
还有皇帝!
可话到嘴边,却被苏辰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逼了回去。
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苏辰需要靠山王府的支持,需要他这杆镇国柱石的大旗来稳固民心。
却忘了苏辰手中握着的,是能将一切规则碾得粉碎的力量。
那些坦克,那些重炮,那些能在百米外取人性命的火枪......
当这些力量展露时,所谓的姻亲,所谓的五万兵马,都成了笑话。
苏辰根本不需要他的支持,他只需要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