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爷,张将军他......”
李阳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张武烈若死,靠山王府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苏辰却不等他说完,猛地将手枪拍在案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出发!”
两个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郑虎可不会顾忌那么多,立刻领命:“卑职这就去集结部队!”
李阳看着苏辰冰冷的侧脸,终于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王爷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再更改。
西山别苑的炮火,不仅是要摧毁一座皇家别苑,更是要碾碎所有妄图挑战他权威的势力。
夜色更深,西山别苑的灯火在密林深处若隐若现。
别苑深处的密室里,皇帝缩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巡逻脚步声,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陛下,您放心。”
一旁的老内侍低声劝慰,“靠山王已经安排好了,等风头过了,咱们就能......”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皇帝猛地抬头,脸色煞白:“什么声音?”
老内侍脸色大变,跌跌撞撞地跑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望去。
只见远处的夜空被火光映红,几道刺目的光束划破黑暗,朝着西山别苑的方向疾驰而来。
“不好了陛下!
是......是燕州军的炮!”
皇帝瘫软在榻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密室顶部,口中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密室之外,第一发炮弹的轰鸣如惊雷般撕裂夜空,震得密室顶部的蛛网簌簌掉落。
皇帝蜷缩在狐裘软榻上,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决定流放苏辰的时候。
那时的苏辰不过是个贪图享乐的皇子,他看着跪在阶下的儿子,只觉得这孩子性子过于沉闷,毫无储君的英武之气。
当太子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苏辰扰乱科考、意图不轨时,他甚至懒得细究,只挥了挥手,像拂去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想起自己当时的眼神,那是一种上位者对无用棋子的彻底漠视。
他从未想过,那个被他随意舍弃的儿子,有朝一日会带着钢铁洪流王者归来。
更没想过,自己默许太子对苏辰的步步紧逼,不过是想借太子之手维持朝局的平衡。
“陛下!他们......他们真的打来了!”
老内侍的声音带着哭腔,将皇帝的思绪拉回现实。
又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密室的烛火剧烈摇曳,将皇帝扭曲的面容映在石壁上。
他想起太子一次次在他面前状告苏辰,请求调拨兵力剿除隐患。
“太子......”
皇帝喃喃自语,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那个蠢货...... 竟去勾结蛮戎......”
他一直知道太子心胸狭隘,容不得苏辰,却默许了太子的所有小动作。
在他看来,苏辰不过是个流放皇子,翻不起什么风浪,太子的打压正好能挫挫他的锐气。
他甚至暗中乐见其成,看着两个儿子斗来斗去,自己便能稳坐龙椅。
多么可笑的平衡术!
他以为自己是操控棋局的弈者,却没想到自己才是棋盘上最愚蠢的棋子!
“轰隆!”
第三声炮响更近了,密室的石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皇帝看着石缝中渗出的烟尘,想起苏辰被流放那天。
他站在宫门口,远远望了一眼那个单薄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孩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的他,何曾想过今日的绝境?
他总以为皇权稳固如铁桶,以为燕州的风沙能磨平苏辰所有的棱角。
他甚至在收到苏辰大败蛮戎的战报时,还对着奏折冷哼: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蛮戎乌合之众,何足为惧。”
平衡,他毕生追求的平衡,最终却让他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太子通敌,苏辰兵临城下,而他这个皇帝,竟像丧家之犬般躲在密室里,听着城外自己一手缔造的王朝在炮火中崩塌。
“皇家......皇家向来是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