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子闭嘴!当老子带你们来吵架的?”
他将两份考卷拍在两人胸前,“你们自己看!”
陈焕扯过李昊的考卷,扫到那幅歪歪扭扭的捕鸟笼图时,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这画得什么玩意儿?鸡笼?”
可看到附注里的蜜糖水诱捕法和具体捕鸟数量时,笑声却戛然而止,手指不自觉摩挲着纸页。
李昊抢过陈焕的考卷,刚看到广植苜蓿以固沙的对策时,还撇了撇嘴,可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
陈焕竟连捕蝗队的编制、轮班制度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算出了每亩地的治蝗成本。
他抬头看向陈焕,目光里多了几分震惊。
“这捕鸟法......”
陈焕清了清嗓子,“倒有些新意!”
“你这治蝗策......”
李昊挠了挠头,“也不全是纸上谈兵!”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脸去。
郑虎看着这两人别扭的模样,突然笑出声:“怎么,不吵了?
刚还说要打一架,现在知道对方有两下子了?”
陈焕哼了一声:“谁要和他打?不过是看在治蝗的份上......”
“谁要和你打?”
李昊同时开口,“不过是觉得治蝗要紧......”
郑虎摇着头走出议事厅,身后传来两人低低的交谈声,时而争论捕鸟笼的大小,时而又为苜蓿的种植周期各执一词。
他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两人,以后有的是共同话题了。
郑虎大步流星地走进书房,只见苏辰正对着舆图沉思,指间的朱砂笔在燕州地界上画了个圈。
“王爷,陈焕和李昊已经吵了三个时辰,从捕鸟笼的竹篾粗细吵到苜蓿与小麦的轮作周期,连饭都没顾上吃。”
苏辰放下毛笔,揉了揉眉心:
“吵得越凶越好,治蝗本就该集思广益。”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转向案头堆叠的考卷。
“对了,今日的考卷都做好了吧?
让人赶紧审核,拿不准的,交给本王查看。”
郑虎从袖中抽出一卷,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卑职正想禀报此事。此次重考的五十份考卷,有三份提到引入西域食蝗鸟,五份主张广修水利,倒有两份......”
他顿了顿,似是犹豫该如何措辞。
“有两份考卷,写的是开仓放粮、赈济流民,可字里行间总透着股酸腐气,像是从《孟子》里抄来的套话。”
苏辰冷笑一声:“果然有不长记性的。”
他伸手接过考卷,随意翻了两页,果然看到君以民为天之类的陈词滥调,朱砂笔重重落下,在卷首批了个“废”字。
“王爷,”
郑虎看着苏辰凌厉的笔触,忍不住问:
“您真打算把这些人全刷下去?
这其中有几个可是权贵子弟......”
“权贵子弟?在本王这儿,只认本事不认权贵。”
苏辰将那两份考卷丢进旁边的竹筐。
“告诉考官,明日公示落榜名单,就说本王要的是干才,不是会背《孟子》的书呆子。”
郑虎领命,却见苏辰又拿起李昊的考卷,目光落在那幅歪歪扭扭的捕鸟笼图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