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雪堂内厅燃着几盏琉璃灯,摇曳的烛光投射在墙上,映出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比试场地内,几张古旧的密报摊放在案上,纸张边缘微微泛黄,墨迹依旧清晰。
决赛的考题,参赛选手自行选择一份来自存档的未解密报,限时破译,谁先破译出关键信息,即可获胜。
这些未解情报在雪堂封存多年,有的年代已经很是久远,字迹都要看不清楚了;当然也有近些年的,但不管怎么样,都属于高难度谜题。
如果白衍初在的话,定然会觉得谷青阳这小子没安好心,借着出难题为由,让参赛者免费干活。
然而花舞,却没有多想。沉着心,好奇地一张张拿起来端详。
时间一点点流逝,几位参赛者,分别拿起自己认为有些眉目的密报,回到了案桌前,细细分析。
花舞此时却站在架子前面,皱起了眉。
面前两个匣子内的纸张,看起来毫不相干,字迹、纸的工艺,乃至纸张的年代,好似都差着些许……
但不知道为何,她隐约觉得,它们似乎,是必然的关联。
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心脏猛烈跳动,视线紧盯着手中的那一行字——
“折梅九折,未逢知己。”
花舞的心猛然一沉。
她出身梅影察事,深知这个暗号的含义,这是内部策反的标志。
而另外一张,放在隔着三四个匣子里,但是……
花舞却没有伸手触碰她认为有问题的那个。反而神情凝重,垂眸思考片刻,随即抬头望向谷青阳,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解出来了。但我要见少楼主,我只会把密报呈交给她。”
一时间,整个场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坐在高位的谷青阳轻嗤一声,手中的折扇“啪”地打开,缓缓扇了扇风,神情慵懒而漫不经心:
“怎么?打算耍花样,拖延时间了?”
花舞皱眉,攥紧了密报,语气不变:“我已经解开了。但这份密报涉及机密,不能随意公开。”
谷青阳眯起眼,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哦?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加戏。”
花舞没有理会他的讽刺,仍旧坚持道:“我要见少楼主。”
谷青阳合上折扇,目光扫过案上的密报,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你该不会是在虚张声势吧?我可没听说过,哪个菜鸟能解开雪堂高层多年都没解出的密报。”
“如果你真的解开了,那就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花舞仍旧不为所动:“密报内容特殊,不能公开。”
“呵……”谷青阳轻笑一声,眼底的兴趣更浓,“行啊,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他食指轻点桌面,语气悠然:“比赛规则很简单,解密者需在一炷香燃尽前,将答案呈上,否则视为失败。”
“香已经点上了,你还有半炷香。”
花舞猛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燃香——已经过去一半了!
她的指尖微微发紧,额角渗出薄汗。
若是在规定时间内,她不提交密报的解密内容,就算她已经解开,也会被判输。
而如果她现在就将密报公之于众……她不知道这会引起什么后果。
她咬住下唇,深吸一口气,仍旧坚定道:“我只交给少楼主。”
谷青阳挑眉,盯着她许久,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你就慢慢等吧,时间可不等人。”
花舞死死地攥着密报,手心微微泛白。
就在香快要燃尽的最后一刻,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说我家花花要赢了,你却不让?”
清冷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促狭地调侃,调侃的目标自然是谷青阳。
众人纷纷回头,正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走来。
萧钰,到了。
她身着花堂的围裙还未曾卸下,收到消息匆匆而来。
可踏入厅堂的步履从容,目光淡淡地扫过场内,最终落在花舞身上。目光狡黠,唇含笑:
“有不可告人的惊天大秘密?”
虽然见到萧钰,花舞顿时松了口气,可也没她这般“吊儿郎当”,神情严峻地点了点头。
“解开两个密报,但……得私下里说。”
“两个?!”
这下,萧钰与谷青阳都惊愕了,同时异口同声。
这可是在楼里搁着许久的“烂尾工程”啊!她一下子搞定了两个?
萧钰眯了眯眼,先不考虑密报内容,看花舞的眼神,充满了看自家姐妹的骄傲。
而谷青阳这边可没她这等好心情,眉头一点点蹙紧。
“行吧!既然不适合公开讨论,那……谷三少爷移个步,腾一间密室出来,咱俩看看?”
萧钰反应迅速,瞧见了花舞手里只拿了一个单匣,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哗啦啦将考栏当中的剩余四个木匣子,都揣到了怀里,示意谷青阳腾地。
谷青阳眸光微动,笑意深了:“好啊。”
三人很快进入了雪堂的内厅,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密室内,灯火幽幽,映照着三人的神色。
沉重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弥漫,仿佛连烛火都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压迫,微微摇曳不定。
花舞缓缓摊开手中的密报,指尖点在那句关键的字句上,声音沉稳而清晰:“‘折梅九折,未逢知己’。”
萧钰目光微沉,抬头看向谷青阳,语气意味深长:“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谷青阳斜倚在椅上,折扇轻敲掌心,懒散的笑意中带着一丝冷意:“稍微懂点的,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内部策反。”
他顿了顿,目光在花舞与萧钰之间来回流转,嗤笑一声:“然后呢?能说明什么?没有前没后的,这可不算破解。”
言下之意,就这?!连考题都没算通过,哪里需要慎重到拉着他,开密室讨论。
萧钰没有反驳,视线落在花舞身上。
花舞缓缓伸手,从萧钰带来的密报匣中抽出另一张灰黄的纸张,指尖敲了敲两份密报,语气慎重:“你们看这里。”
萧钰顺着她的指引看去,轻轻念出那行隐晦的字句:
“‘山河破碎,影落无痕。’”她微微蹙眉,眼底浮现一丝疑惑:“……这有什么关联性?”
谷青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讽刺:“这两张纸的陈旧程度明显不同,一张早已泛黄,另一张却较为崭新。时间上可能相隔多年,你凭什么说它们有关联?”
花舞没有理会他的质疑,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分析:“这两张纸,出自同一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