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萧启和已了无生气的苏烟。萧启缓缓走到门口,轻声唤来竹心,嗓音沙哑地说道:“去打盆热水,再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要苏烟平日里最喜欢的那套。”竹心看着自家公子满脸的悲戚与憔悴,心中也跟着一阵难过,默默点头后,匆匆去准备。
不多时,竹心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水盆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又把干净的衣物整齐地摆在榻边,便默默退了出去。萧启缓缓走到水盆边,拿起毛巾,轻轻浸湿,而后拧干。他的动作缓慢而轻柔,生怕惊扰了一旁的苏烟。
他走到苏烟身旁,跪坐在榻边,眼神中满是沉痛与不舍。萧启轻轻转过苏烟身体,揭开那浸血的衣衫,看到那后背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苏烟,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是我食言了……”他哽咽着低语,声音里满是自责。
他先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苏烟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擦拭易碎的珠宝。每擦去一点血迹,萧启的心就如同被狠狠揪紧一分。
待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后,萧启拿起一旁的伤药,这药是苏泽离去之前给他留的。他将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嘴里喃喃说道:“苏泽说这个药药效可好了,不怕,撒上这个药,我们烟儿就不会流血,也不会疼了……”仿佛苏烟就只是睡着了,还能听见他说话。
清理好了伤口后,萧启又从苏烟的药箱里找出纱布,为她细细包扎好了伤口。他抬手仔细地帮她理了理微乱的发髻,顿了片刻,他颤颤地把手停留在苏烟脸颊边缘许久许久,却终究伴着一声轻叹缓缓地收回了手。随后他踉跄起身,出门再次换来竹心为苏烟更换衣物。
看着换上干净衣物的苏烟,一如往日般宁静的睡颜,只是小脸已再无生气,萧启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他轻轻握住苏烟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烟儿,不用怕!你且安心地休息,我绝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你的人……”
房间里,只有萧启悲痛的低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伴着大街上更夫的一声五更天报时,苏泽带着几个家丁抬着一副棺椁,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苏泽看着萧启憔悴不堪的模样,眼中满是担忧:“萧启,一切都准备好了,时候不早了,走吧,我们……该送苏烟最后一程了。”
萧启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松开苏烟的手,站起身来,眼神再次落在苏烟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轮廓都深深烙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