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听说你打赢了雷肖古？”

听到玛莎韦恩的声音，我在下意识地低下头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次似乎不是来斥责我的。

“……是的，母亲。”我迟疑地回复，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她的表情。

玛莎韦恩依旧是那副焊死在脸上一般的似笑非笑，让我猜测不出她现在的心情如何。

“干得漂亮。”她说。

这几乎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玛莎是一个极其严格的导师，在此之前，能从她嘴里听到一句「不错」都是施舍，而她现在说「干得漂亮」？

如果我还是那个纯粹的小雪鸮，我此时可能会因为她的这句赞赏而高兴到难以自持。但我在不久前才恢复了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

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夸奖我。

“但我还听说……”果不其然，转折来了，“你不愿意下杀手了。”

她的手从我的左肩缓缓滑到我的脖颈后，我不敢注视她，只好把头埋得更低。

“抱歉，母亲，我只是……”我的话卡在了这里。

我只是什么？我只是发现人不是牲畜？我只是不想杀人了？

不，我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可以感受到我手心和后背浸出的冷汗。

“没关系的，我的女儿。”她的手顺着我的后脑抚上我的头顶，“这只是一个小问题。”

……什么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了吗？

玛莎同意我不杀人了？

她却没有解释这句话，只是松开了按在我脑袋上的手，自顾自地向走廊走去。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把脚步声也放到最缓，生怕她改了主意。

“你最近和塔利亚关系还不错。”她推开一扇门，“是不是她让你分心了呢？”

她的话让我的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手忙脚乱地冲进了那个房间。

这是我平日的训练室，而里面本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此刻却淌着鲜血。

黑发的女孩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血正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是塔利亚！

不不不，不要，不要这样……

我踉跄着抓住她的手，我感受到了她温热的体温和微弱的脉搏。

天哪，她没死，她还活着。

我几乎是要喜极而泣了，但魔鬼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了她，雪鸮。”玛莎说。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她。

“或者，你可以选择让她就这样失血过多而死。”

我将她翻过来，找到了她的伤口。在她身上有一把匕首，它深深地扎进塔利亚的肩膀里。

是贯穿伤。

这一动作让塔利亚睁开了双眼。

她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大口喘着气。

“塔利亚，塔利亚，”我低声安抚她，“没事了塔利亚，没事了……”

她却猛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抓住了我的衣领。

暗绿色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磨着后齿一字一顿，“父亲、我的父亲、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我想要回头看向玛莎韦恩质问，但我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