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我还让曾妈妈跟在她身边监督她……”
“母亲糊涂!”陆翊珩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转身便往外走。
如今外面传言沸沸扬扬,各种都有。
当然,对长信侯府没什么影响。
最主要的矛盾还是在宋衔霜与昭和公主身上,而他还得了深情的名声。
宋衔霜受些委屈是应该的。
但如今再站出来为许茂解释,大可不必!他知道些内情,更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燕王为了严惩许茂,连荣贵妃的意思都能忤逆。
宋衔霜再站出来解释……算什么?
陆翊珩立刻就要去拦住宋衔霜,但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宋衔霜运气好,在朱雀街上碰到了燕王的车架,并且拦住了他。
“请燕王殿下明鉴,中秋灯会收买流氓的罪魁祸首,不是许家公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朱雀街熙熙攘攘的人潮都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视线落在宋衔霜以及停着的马车上。
当然,更多的还是在看宋衔霜。
马车门被打开,颀长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立于车厢前方,正是燕王裴烬。
他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他身上。
可谓万众瞩目。
裴烬的眼神落在宋衔霜身上,声音清冷,“不是他,又是何人?”
宋衔霜老实摇头,一双眼睛清澈里透着愚蠢,“回王爷的话,我不知道。”
“但一定不是许公子。”
裴烬正要说话,人群中忽有声音响起,“此事燕王殿下亲自抓到,亲口审问,还能有假?”
“不会是许家威胁了侯夫人吧?”
另一道声音响起,“听闻今日许家可是往长信侯府送了许多礼物。”
“侯夫人在长信侯府地位极低,侯府小公子对这位生身母亲全无办法敬重,动辄斥责,还扬言让侯夫人滚……”
“此刻站在侯夫人身边的人我见过,是侯府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
因着围观之人众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头头是道。
宋衔霜立刻就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
曾妈妈听的眼前一黑,立刻就想去寻说话之人,但周围那么多人,她根本看不清。
曾妈妈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夫人!”
宋衔霜仿佛被吓了一跳,立刻缩瑟的往旁边让了让,这才怯生生的出声,“没,没有,大家别多想。”
“母亲他们对我都很好,璟儿也没有让我滚。”
刚刚宋衔霜和曾妈妈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宋衔霜的害怕与怯懦被无数人看在眼中。
此刻再听她解释,所有人已经完全不信了她,议论声四起。
裴烬也终于出声,“宋夫人,你可知,作伪证是要打板子的?”
“许茂已经亲口认罪。”
“先前宫宴之上,他欲羞辱于你,却没成功,因此心生恨意,这才想毁了夫人。”
“饶是如此,夫人还要为许茂做伪证?”
“我……”
宋衔霜轻咬着下唇,表情复杂,一脸的无措。
陆翊珩匆匆赶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看到这样的场面……他根本不敢再出面。
同时他心里也万分确定:宋衔霜是故意的。
宋衔霜没这么蠢。
她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事,是想将侯府架在火上烤,是对他的报复。
陆翊珩看着她的眼神此刻多了怀疑,不解。
若说宋衔霜想报复他母亲也就算了,但她素来疼爱陆璟,怎么舍得损害陆璟的名声?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响起,陆翊珩迅速看去——
只见人群中央的宋衔霜晕了过去。
莺时连忙扶着她,一阵大呼小叫之后,扶着宋衔霜往燕王府的马车而去。
燕王心善,欲送宋衔霜回府。
陆翊珩心知,要送去的定然是别院,他立刻就要出面阻拦,却被人潮拦住。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走远,连曾妈妈也被留在原地。
陆翊珩停在人潮中,耳边清楚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与喧闹。
“那许茂用女子名声做筏子,却还逼迫受害者出来澄清……什么垃圾!”
“要我说还得是长信侯,自家夫人被这么羞辱,他还上赶着讨好许家。”
“你可别忘了,昭和公主姓许。”
“昭和公主是昭和公主,许茂是许茂,昭和公主意在庇护天下女子,定是要大义灭亲的!”
“当初可是这姓宋的非要嫁给长信侯……”
“非要嫁他就娶?他没脑子的吗?”
“……”
喧闹声四起,陆翊珩的脸色越听越难看。
许久,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
马车上,宋衔霜稳稳坐在靠马车门的位置,离裴烬有些距离。
“今日多谢王爷。”
宋衔霜道谢。
她在人流如织的朱雀街碰到燕王的车架,自然不是巧合,而是事先的安排。
至于人群中引导的声音,也有她的安排。
当然,不全是。
宋衔霜听出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她当初救下的举子,陈长青。
裴烬的眼神落在宋衔霜身上,“宋小姐如此行事,就不怕来日难做?”
宋衔霜垂眸,“不瞒王爷,我没想过来日。”
若说原先她愿和离还是想给自己一些体面,想遂了陆翊珩的心愿。
如今,是因为她心里已将陆翊珩视为仇人。
裴烬眼眸微眯,宽阔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攒成拳,呼吸微滞,道:“宋小姐此话何意?”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宋衔霜扯了扯唇角,道:“我先前便与陆翊珩提了和离。”
裴烬顿了顿,问:“何时?”
宋衔霜道:“昭和公主入府前两日。”说起来,也正是她第一次见到燕王与安安的前一日。
裴烬听到宋衔霜的回答,薄唇抿紧,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好一会儿才问:“陆翊珩不愿?”
“嗯。”宋衔霜觉得与一个男子说这些稍显奇怪,她只能将一切都归功于燕王对安安的疼爱,是她能治安安,燕王才如此帮她。
她自嘲道:“可能是陆翊珩觉得这五年的羞辱与折磨,抵不过昭和公主的苦吧。”
燕王顿了顿,道:“长信侯的确对昭和公主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