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珩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宋衔霜吩咐门房,“下次他再来,不必通报了。”
她现在听陆翊珩说话就烦。
京中消息传的很快,不过下午,京中的风向就变了。
说受害者是当着许茂的面欺辱了昭和公主,许茂这才想着给点教训,昭和公主今日是去认错,却再被羞辱欺凌,身子虚弱的昭和公主当场被气晕了过去。
莺时与宋衔霜说这些的时候,气的脸色发青。
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偏偏这样的传言外面还真有不少人都相信。
毕竟那可是昭和公主。
陛下亲口称赞,天下无数女子的典范。
宋衔霜道:“无妨,既然如此,便推波助澜吧。”
“好好宣扬一下,我究竟是怎么羞辱昭和公主的。着重宣扬一下,中秋节与昭和公主同游的男子,与我是什么关系。”
谢窈都佩服昭和公主的胆量,为了清白干净的名声,什么谎言都敢编造。
莺时悄悄向百草堂那边递消息,回来的时候还带来另一个消息。
“小姐,永王妃听闻昭和公主身子不适,特意吩咐了太医诊治。”
“如今太医已在去长信侯府的途中。”
宋衔霜也不由莞尔,永王妃此举倒是一举多得,不仅帮了她,在明面上还表现了对许昭昭的关心。
宋衔霜很肯定,许昭昭是装病,这一点,永王妃定然也知道。
果不其然,太医才到长信侯府没多久,昭和公主苏醒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与此同时,昨夜长信侯陆翊珩与许昭昭共度中秋佳节,姿态亲昵,把臂同游时,正被长信侯夫人撞见的消息也在京中传开。
这消息一出,京中许多女子便都站在了宋衔霜这边,共情了宋衔霜。
当然,多数是平民女子。
官眷贵妇多是觉得宋衔霜不够大度贤惠,但这些官眷贵妇并不会大肆发言。
因而在街巷间,还是共情宋衔霜的声音更多。
消息传到揽月轩,许昭昭被气得不轻,“宋衔霜,一定是宋衔霜!”
“本公主都说了,本公主与阿珩只是兄弟,她却还如此善妒小气。”
“要是我真的与阿珩有什么,还轮得到她?”
“她既然这么想本公主,本公主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辜负了她?”
许昭昭低声在四月耳边说了几句话。
很快,京中风向再次转变。
有知晓当年旧事的人出来作证,说当年长信侯心悦的本是昭和公主许昭昭。
如今的长信侯夫人使了诡计,方才嫁给长信侯。
这则消息传开,宋衔霜再次成为挨骂的对象。
外面的消息传的极快,等陆翊珩知道的时候,他和许昭昭已经成为百姓们口中的天生一对,十分般配。
至于宋衔霜,这种趁虚而入的女子就该被休弃,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可以给她一个体面。
若是宋衔霜识趣,就该自请和离。
当然,在一点上,许昭昭和宋衔霜的诉求是一致的,所以宋衔霜也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了。
三日过去。
关于长信侯,昭和公主以及长信侯夫人的流言蜚语在京中传的火热。
人人都能说上两句。
但许家人却没心思关注这些,他们更在意的是——许茂还被关着。
甚至择日便要宣判处罚。
宋衔霜也从燕王口中得知,许家人都在费心费力的想要救出许茂。
但自始至终,没有许昭昭之外的任何一个许家人求到她跟前来。
听闻倒是去了长信侯府几次。
宋衔霜只觉可笑。
今早百草堂传来消息,说是有她的信,宋衔霜立刻便准备去百草堂。
没什么事比她现在正在调查的事更重要。
百草堂。
宋衔霜刚到便直奔谢忘忧的休息室,“大师兄,我来了。”
上次她让人查盯着稳婆的人是否与长信侯府有关,若是真有关系,那长信侯府便绝不清白。
不过三日就有了消息。
甚好。
谢忘忧立刻将信递给她,重复了上次的操作之后,宋衔霜很快低头看信。
只一瞬,她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信里的内容并非是监控着稳婆的人的身份,而是其中一位稳婆醉酒后吐露出来的消息。
六年前,长信侯府出生的小公子,肩上有一个月牙的胎记,且哭声嘹亮,是个十分健康可爱的孩子。
宋衔霜攥紧了手中的信,一颗心坠入冰窖。
没有。
她自幼照料陆璟,样样亲力亲为,十分确定……陆璟的身上没有任何胎记。
陆璟,当真不是她的孩子。
虽然宋衔霜早有猜测,但此刻真的确认,仍觉背后发寒,浑身冰冷。
陆翊珩究竟是有多恨她?
为了报复她,为了给许昭昭出气,连他们的孩子都可以舍弃!
针对她也就算了,可她的孩子……是陆翊珩的骨血啊。
宋衔霜双眼泛红,一颗心像是被无形的大掌攥住,疼痛蔓延向四肢百骸。
陆璟不是她的孩子,那她的孩子呢?
陆家对他做了什么?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只是想到这些,宋衔霜都快窒息过去,心里第一次对陆翊珩生出恨意!
“小师妹。”
谢忘忧温和的声音响起,他满目担心。
宋衔霜对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师兄……”
谢忘忧指尖微动,“小师妹,一切有我。”
“陆璟不是我的孩子。”宋衔霜的声音里满是自责,“五年了,我竟然没有发现,我……”
“此事不怪你。”谢忘忧道:“他们铁了心要瞒你,自然不会让你知晓。”
“如今知道了,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你真正的孩子。”
宋衔霜心里生出希冀,“我的孩子……他一定还好好的吧?”
谢忘忧顿了一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也不确定,更不敢说的太肯定,期望越高,失望越高,他怕来日宋衔霜承受不住。
谢忘忧直接转移了话题,道:“百草堂六年前的出诊记录已经翻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与你给的那些地址相关的。”
“不过我已联络京城各大医馆,做个交流会,到时我会设法打探,只是可能需要些时间。”
宋衔霜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知道她去问陆家人,陆家人定不可能说真话。
她必须自己调查。
“大师兄,谢谢你。”宋衔霜感动极了。
谢忘忧顿了顿,问:“那你与长信侯之间……”
宋衔霜眼里闪过一抹恨意,道:“此事陆翊珩知情,此仇……我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