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民众是愚昧的。和平会努力在帮助底层民众,从古至今一直都是这样,谦逊谦卑,从不觉得高人一等,高高在上。但是,愈合咒印救不了大众。大众的认知有限,一个认知有限的群体,一个书籍在这个时代珍贵无比的存在,大众普遍可以上诵书堂识字,已经是和平会为全大陆人类做出的最大贡献,但是……民众仍旧是一个知识储备、认知不高的群体。我们真正应该做的,不是和他们平等地混在一起,是要在水平层高他们一头,成为他们目光聚焦之处,是要在时间长河中领先他们一头,成为他们的领头羊。我们领导着他们,告诉他们,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如果只是帮助,那么大陆就是一片苦难的海洋,所需帮助无穷无尽,和平会全盛时期都能力有限做不到,更何况现在?想要做到这样,我们就得让他们信服,不应该让他们看到绝望。是的,没有和平会提供近乎无偿的愈合咒印,不只有多少人会死亡。可大家已经习惯了免费,并认为这就是和平会存在的理由。当你免费的达不到他们预期,他们会不满,但也会包容,毕竟免费的,能要求多高?可久而久之,我们就被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这并不正确。谢尔琳女士,民众——不会感谢和平会。”
火光映照谢尔琳眼眸,眸中是少女那姣好的面容,她瞳孔骤缩骤张。
最后这句话,振聋发聩,让她心绪不宁,久久不能平静。
菊藜看时机总算被营造出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谢尔琳女士,您知道二十三条吗?”
“最近……无人不知吧?”
谢尔琳回过神,但没完全回过,人还是有些讷讷的,显得心不在焉。
菊藜道:“您也知道我和二十三条的述记员安什林先生的关系。”
谢尔琳应了一声,她不理解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这上面。
跳得实在太大,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主要的,还是刚刚这番谈话太震撼了,让她有种大脑在颤抖的感觉。
“二十三条内部有一种药剂,并非是炼金药,而是用各种山里的材料做出来的,称之为‘寒烧退’,专门应对这种天气下的发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因为有个成员发烧了,来我们这里治疗,还是我亲手施展的愈合咒印。当场好了,可一回去又发烧了。安什林先生知道后,就拿出了寒烧退,只是喂了一口,那孩子没一会儿就好了,之后没有再复发。”
谢尔琳听到这里,这才反应过来菊藜想说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复想了刚才整个对话,很明显,这姑娘是有想法的,可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草药的话,智慧礼堂这里可以试一试。”
“但我觉得……”菊藜看着谢尔琳道:“还是有点风险,毕竟这是草药,不是炼金药,这些东西单独吃对人体有点效果,却也无害,可谁都不知道混合为成品药,是否潜在一些风险。”
“你的意思是……”
“谢尔琳女士,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这里会和安什林先生说,让他对这个东西进行明码标价售卖,价格稍微高一点。您也知道,二十三条目前收入很不稳定,主要收入只有收成员这一个选项,但风谷酒馆内还有十几个孩子要养,光靠酒馆那点不对外公开的生意,根本补贴不了多少。二十三条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几乎被整个莱姆症各个势力封锁着,所有工会都不予以理睬,全靠自己积累的那点人缘在挣扎。然后,寒烧退就以市价的一半供货给我我们。我们再以平价的方式,出售给平民,帮助他们治疗愈合咒印压不下的高烧。二十三条得到了收入,和平会得到了名声,平民得到了希望——您意下如何?”
谢尔琳沉默,沉默,再沉默,目光平静地看着菊藜。
这让菊藜看得有些心慌,但细想一下,完全问心无愧,也就镇定了下来。
忽然,谢尔琳笑了。
“你说服我了——安什林先生的口才,至少在整个莱姆镇少有人能及,毕竟这样的地方,用拳头说话胜过用嘴。看来你跟着他学了不少。”
菊藜暗暗松了口气道:“我一直在麻烦他,他对我也很用心,有些事我也只能努力,不敢让他失望,虽然这件事……我有点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