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可不想继续师尊这个话题,要不然任由假慈恒无休止说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他可没忘自己开头想要问的那个“疑问”。
话题被打断,假慈恒一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边暗纹,原以为黎渊已被带偏话题,没想到对方竟还揪着那个疑问不放。他试图做最后一次挣扎,故意曲解道:“什么疑问?在纠结‘引路人’?”
“不,”黎渊摇头,“是制造真理者。”
假慈恒心猛地提起。
“仙尊不是说制造真理者,”黎渊目光一瞬不瞬注视假慈恒,有些微妙地停顿了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
假慈恒一滞。
黎渊没有留给他反应的时间,紧接着问:“既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他又为何被林之平蒙蔽?”
若制造真理者当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又怎会从一开始就落入林之平的圈套?可假慈恒既已承认制造真理者遭其蒙蔽,此前吹嘘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自然成了自打耳光的悖论。
黎渊抓住这点,用对方亲口说出的话撕开了言语中的逻辑漏洞。
“这……”假慈恒被黎渊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黎渊并非意在激怒对方,见假慈恒一时语塞,他便见好就收,不再追问题更尖锐的问题,转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垂眸道:“仙尊,这里面应当还有什么隐情瞒着我吧?”
“制造真理者大爱无疆、有教无类。仙尊先前说,那人因信仰不坚背叛了制造真理者,才被囚于祭台之下,永受蚀骨之刑。”黎渊内心冷笑,眼底却浮起悲悯哀悼之色,“想来是制造真理者慈悲,不计前嫌将其接纳,收为信徒后,他冥顽难化,仍不知悔改,又犯下恶行,才引得制造真理者不得不将他清理门户。”
“唉,”黎渊幽幽一叹,语气里的惋惜之意几欲满溢,“制造真理者心怀慈悲,连曾经作恶之人都肯宽恕接纳;面对信徒信仰背叛,惩戒起来又果断决绝毫不留情。当真是恩威并济,只可惜林之平不识好歹,白白辜负了这份恩情。”
这段话说得黎渊自己都恶心,但效果却极好。
假慈恒愕然,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是这样想的吗?”
“自然,发自肺腑。”黎渊点头,奇道:“难道不是这样?还有别的隐情?”
“……没有。”假慈恒咬了咬牙,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黎渊这套说辞无懈可击,活脱脱像极了他从前所在世界里那些被邪教彻底洗脑的信徒。但他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他不过是稍稍引导了一下,黎渊的信仰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狂热?
狂热到近乎盲目,这话听着,连他自己都感觉良心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