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墨先生半靠在雕花竹榻上,骨节嶙峋的手指摩挲着乌木烟杆,浑浊眼眸里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他望着程尘眉梢眼角藏不住的欣喜,苍老的面庞上皱纹随着笑意堆叠,轻轻摇头道:“莫要学那扑火的飞蛾,见了微光就以为寻到了明路。
这天材地宝,哪是轻易可得的?就说那赤练果,本是扎根在火山腹地,吸熔岩精魄而生的‘火中灵’,如今却突兀现身在这终年云雾缭绕的孤岛上,就像雪地里突然绽开一朵烈焰红莲,背后必定藏着惊涛骇浪般的隐情。”
程尘脸上的笑意瞬间如被寒霜冻结,他下意识挺直脊背,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满是凝重。伸手拂开垂落额前的碎发,声音不自觉压低:“先生可知,这赤练果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灵墨先生起身走到窗边,枯槁的手指轻轻拨开斑驳的竹帘。外头阴沉的天色下,山林间雾气翻涌,宛如巨兽吐出的白烟。
他的目光穿过氤氲雾气,仿佛穿透了百年时光,声音像是从古老岁月里传来:“我曾听铸剑村的一些老人提起,百年前,有个神秘莫测的家族,他们能掌控焚尽万物的烈焰,将火焰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不知为了何事,突然现身万剑山,胁迫山中工匠为他们铸造一批宝剑。
那些铸造材料,皆是从未见过的奇物,通体赤红如凝固的血,还泛着诡异的幽光,且从头到尾,铸造全程都由他们严密监视。
铸造期间,他们的人频繁出入万剑山深处,形迹十分可疑。如今想来,这赤练果出现在岛上,十有八九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至于他们这般行事的目的...” 灵墨先生顿了顿,苍老的手掌重重按在窗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像迷雾中的山峦,难以看清。
但能如此随意将赤练果丢在此处不闻不问,要么是这果子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路边寻常石子,要么...” 他缓缓转头看向程尘,眼中寒芒闪烁,“就是故意抛下的诱饵,等着鱼儿上钩。”
程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体内沉寂的血脉仿佛被无形火焰点燃,微微发烫。
他猛地站起身,腰间佩剑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不管背后是何方神圣,我定要循着这赤练果的踪迹,找到他们的老巢!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为提升血脉拼出一条路!”
灵墨先生上前一步,布满老茧的手搭上程尘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着岁月的沧桑与凝重:“有这份心气自然是好,但切不可大意。
能将珍贵灵物当作弃子的人,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绝非你能想象。”
程尘郑重地向灵墨先生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身后的门帘被风掀起又落下,发出簌簌轻响,仿佛在为这场未知的冒险叹息。
自那之后,每当晨曦初露,万剑山后山的断崖边,总会准时响起刀剑相交的铿锵之声。
程尘手持斩空,每一招破空次元斩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凛冽刀风如银色匹练划破长空,在崖壁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痕;
老铁则挥舞着长剑,修罗剑法诡谲多变,剑影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扭曲,碎石悬浮半空,久久不落。
两人招式相撞时,迸溅的火星如同璀璨流星,照亮了晨雾弥漫的山谷,引得山林间的鸟兽远远观望,发出阵阵不安的啼鸣。
日子在刻苦修炼中悄然流逝,转眼月余。
程尘的破空次元斩已练至倒数第二式,可那最后一式 “破天斩”,却如同被重重迷雾笼罩的高峰,任他如何努力攀登,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他试过在狂风暴雨中与天地较劲,让滂沱大雨冲刷剑招;也试过在电闪雷鸣时引动天雷锤炼刀意,可每当招式临近圆满,总有一股无形力量横亘在前,将他的努力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