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在下一瞬凝固。
陈小鱼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冰冷刺骨的毁灭性能量,狠狠地撞击在他横在胸前的关刀上!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声响,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那柄陪伴他经历数次生死、沾染了他滚烫鲜血、甚至被关二爷“开过光”的沉重关刀,竟然……竟然在那五道黑色射线的轰击下,从中间……断裂了!
巨大的冲击力透过断裂的刀身,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胸膛上!虽然大部分能量被关刀抵消,但残余的力量依旧让他如遭重锤,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冷意,顺着胸口的接触点,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这股冷意比之前左臂中毒时还要强烈百倍、霸道百倍!它如同跗骨之蛆,贪婪地吞噬着他体内的生机、热量和力气……
【完了……挡不住……】 陈小鱼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摇摇欲坠。
他模糊的视线中,那个漆黑的孩童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欺近到了他的眼前!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两个猩红的空洞似乎在散发着残忍而得意的光芒!一股浓郁的、如同陈年尸骸般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
紧接着,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再次低下头,看到了令他亡魂皆冒的一幕——
那两只小小的、漆黑锋利的利爪,已经……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胸膛!冰冷的爪尖几乎要穿透他的身体!
断裂的关刀碎片,无力地散落在地上,沾染着他的鲜血,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强烈的虚弱感和濒死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身后,传来了林清玄凄厉而绝望的呼喊:“陈小鱼——!!!”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仿佛有千斤之重,再也支撑不住……
【师父……润嘉……对不起了……】
最后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然而,就在他眼皮即将彻底合上的那一刹那——
他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自己那只本应无力垂下的右手,竟然……不受控制地……缓缓抬了起来!
那只手中,空无一物。
但陈小鱼却奇异地“感觉”到,那只手中,仿佛握着某种……重逾千斤、却又无比熟悉的东西!
那个姿势……那个起手式……
他无比熟悉!
那是……那是关二爷降临之后,挥出那惊天一刀前的……起手式!!!
【来了?!最后……还是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磅礴、却又带着滔天怒火的意志,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充斥了他即将熄灭的意识!
【“孽障!!!安敢伤吾传人!!!”】
一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愤怒、都要威严、都要充满凛冽杀伐之气的吼声,仿佛并非从他口中发出,而是直接响彻在天地之间!震得整个派出所的建筑都在嗡嗡作响!
【“看——刀!!!”】
他似乎“看到”了那只不受控制的右手,以一种超越了他理解极限的速度和力量,带着无边的愤怒和神威,朝着近在咫尺、那张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恐怖脸庞——
狠狠劈落!
之后……
再也没有了意识……
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与沉寂……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陈小鱼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没有上下,没有左右,只有永恒的沉寂和冰冷。胸口的剧痛和那冻结灵魂的寒意似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飘飘的感觉,仿佛灵魂脱离了肉体的束缚。
【我……死了吗?】 这个念头,平静地在他意识中浮现。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中,渐渐亮起了一点昏黄的光晕。那光晕越来越清晰,最终显现出一座……孤零零的营帐?
那营帐古朴而肃穆,样式正是他在《三国演义》连环画里看到的那种古代将军行军所用的营帐。帐外似乎有风雪呼啸之声,更显得帐内那点昏黄的灯火温暖而……神秘。
【这是……哪里?】 陈小鱼心中疑惑,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或者说,是本能地,朝着那座营帐缓缓飘去。
他穿过厚重的帐帘,走进了营帐之中。
帐内陈设简单,一张行军床,一张书案,几件兵器架在角落。书案上,一盏古旧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芒,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映照在帐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