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制解药,疫终控(1 / 2)

冰裂纹瓷瓶在灰烬里发出轻微裂响时,马蹄铁正碾过医馆门前的断木桩。

沈清歌颈侧银针随着呼吸轻颤,余光瞥见萧煜指节抵着青玉骰子转了两圈半——这是影阁的暗号,示意来者约二十人。

\"奉旨护送沈大夫试药!\"为首的将领突然勒马,铠甲上凝结的夜露簌簌落在门槛前。

沈清歌怔忡间,萧煜的拇指已不着痕迹地蹭过她掌心,那里躺着三枚沾了河豚毒的银针。

柳如烟簪尖的寒光倏地隐入袖中。

王大夫怀里的药典啪嗒掉在地上,露出半页\"以毒攻毒\"的残章。

沈清歌望着将领捧出的鎏金令牌,喉咙里还梗着三天前被泼在药炉前的砒霜——那时正是这群绣着漕运纹样的官兵,当众焚毁了她三车苍术。

\"沈姑娘这戏怕是唱不下去了。\"萧煜的吐息擦过她耳畔,染血的衣襟下肌肉紧绷如弓弦。

沈清歌突然按住他欲掷出骰子的手腕,盯着将领铠甲下若隐若现的紫斑——那是接触重症病患才会留下的瘴毒痕迹。

卯时三刻的浓雾裹着药香漫进医馆。

当第十七个重症病患咳出黑血时,萧煜正用剑尖挑开沈清歌被冷汗浸透的鬓发。

城南义庄临时搭起的芦棚下,三十七盏防风灯在晨雾中连成飘摇的星子,映着沈清歌指尖银针上凝结的霜色。

\"此毒喜寒。\"她将冰裂纹瓷瓶浸入滚烫的药汤,青烟腾起的刹那,萧煜突然握住她冻得发青的手。

那些在影阁刑房里都面不改色的手指,此刻竟在细微发颤:\"若这盏茶后不见效...\"

沈清歌反手将银针扎进他虎口穴位,沾着药汁的睫毛下眸光清亮:\"萧公子可知为何选河豚肝入药?\"她指腹擦过病人颈间溃烂的紫斑,\"此毒遇热则凶,遇寒则蛰,唯有以剧毒诱其倾巢而出——\"

芦棚外猝然响起铜盆坠地的脆响。

昏迷七日的樵夫突然撑起身子,哇地吐出一滩腥臭的黑水。

萧煜剑锋倏地横在沈清歌颈前,却见她笑着用瓷瓶接住溅落的毒血:\"成了。\"

辰时的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时,城南响起了三年未闻的捣衣声。

沈清歌倚着晒药架打盹,发间还沾着萧煜从漕运账册上撕下的朱砂纸。

柳如烟端着药盏的手抖了三次——棚外蜿蜒三里的青石板上,跪满了捧着艾草的百姓。

\"沈娘子!\"曾经朝医馆扔石头的货郎额头磕得通红,竹筐里滚出二十七个染着药渍的荷包,\"这是大伙儿凑的苍术种子...\"他话未说完,七八个孩童突然从巷口冲出来,兜头撒了满天花雨——却是晒干的金银花瓣。

萧煜斜倚着老槐树,看阿福手忙脚乱地挡开抛来的香囊。

当第十八枚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飘到脚边时,他忽然用剑尖挑起货郎筐底的漕运封条:\"王县令送的苍术,可还带着衙门火漆?\"

欢腾的人群骤然静了一瞬。

沈清歌望着突然开始打摆子的货郎,指尖银针已没入他后颈三寸。

沾着药渣的漕运账簿从箩筐夹层跌落,恰好展开在\"疫区药材\"那页朱砂批注上。

暮色四合时,新任知府带来的囚车碾过了城南的艾草灰。

沈清歌站在晒药台前分装解药,听着街尾此起彼伏的铜锣声——那是王县令豢养的药商们在游街示众。

萧煜把玩着青玉骰子倚在门边,忽然将一枚冰裂纹瓷瓶抛进她捣药的铜臼。

\"沈姑娘可要当心。\"他剑穗上缠着的半截账册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能往疫区塞三车毒苍术的人...\"余晖突然漫过他的玄色衣襟,照亮领口内绣着的半朵银色莲花。

沈清歌的银针悬在瓷瓶上方。

药炉腾起的白雾里,她看见萧煜的影子正巧笼住城南残破的漕运旗幡,而那抹笑分明比河豚毒还要艳上三分。

(接上文)

萧煜的剑穗扫过沈清歌肩头时,最后一缕夕照正爬上她发间的朱砂纸。

百姓们跪拜掀起的药香扑面而来,他忽然觉得那些飘在空中的艾草灰都成了金粉——落在她鬓角就成了凤冠霞帔。

\"都散了吧。\"他靴尖碾碎半片漕运封条,玄色广袖突然罩住整筐苍术种子,\"沈姑娘该试我的药了。\"沈清歌尚未反应过来,怀里的冰裂纹瓷瓶已被换成青玉骰子,带着某人灼烫的体温。

柳如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阿福手忙脚乱打翻了药罐。

萧煜的指尖掠过沈清歌耳后三寸的穴位——那是三日前替她挡毒箭时摸到的命门。

\"萧某平生最恨两件事。\"他剑鞘轻挑,满地金银花突然聚成个歪扭的喜字,\"一是旁人觊觎我的东西...\"裹着药香的晚风掠过沈清歌发梢,她猛然发觉两人影子竟在艾草灰里叠成了交杯酒的形状。

货郎的竹筐突然炸开三枚硫磺弹。